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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要取他们的人头！包括他们所有血缘亲属，所有的！那个名单上的人，一个也不能少！我要对照户籍一一检查他们的人头！”他大吼，“我要杀了他们。直到这个天下敢反抗我的人死绝！你也一样，敢让我知道你庇护他们的人，你家最后几口人也会立刻死在牢里。大燕监牢里我对他们是最好的了，你应该明白。”</p>
“我明白。”他答道。</p>
“宁可放火烧掉那座山，也要把那个男孩追回来。你这样通知袁成。”他把剑移开，扔在侍从的脚下，嫌恶地说：“擦干净。”</p>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了大堂。</p>
穿堂风吹过，雨后的清凉。</p>
那个侍从取出雪白的绢巾，轻轻擦拭剑上的血迹，他已经可以让那个自己的声音和手指不因仇恨而发抖了，但心还做不到。</p>
“夏侯挈，真想和你再喝一晚上的酒啊，可惜今后也许再也见不到面了。”侍从扬起脸，烛光照在剑身上，上面映出一张丑陋的、被毁了容的脸上，“务必好好活下去啊，挈儿。”</p>
大燕国，河清郡。深山。</p>
夜色还深，但墨色天空已经褪成了深蓝色，上面铺满一股股黑云。已经接近凌晨。</p>
一声轻轻的吱呀，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了。那个佝偻的身影提着一把剑，走了进来。老人点亮烛火，停在与点的褟前。这个孩子像猫一样严严实实地被裹在被子里。他伸手去探与点的额头，摸到一手汗。</p>
“哎呀呀，这小子，叫我怎么安心走呢。”老人想着，去灶前生火，盛了一锅水烧热，打进木盆里。</p>
给与点脑袋上敷好热布后，老人继续拾掇剩余的草药，一味一味倒进锅里熬药汤。他坐在灶前扇着火，听药汤咕嘟咕嘟的声音，一直保持沉默，他大概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是自己重新出山的时候了。</p>
一夜过去，与点的烧终于退下去了点，但持续低烧的他一直没有醒过来。</p>
“好像你分配的工作我还没完成，真是的，有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小屁孩，长了十几年还没长大，又时候又觉得你早熟的让人害怕。”老人伸了个懒腰，“那我去干活了，我干完活之前可千万别醒过来。”</p>
他走出门，把剑收回鞘扛在肩上，最后一次望向木屋。</p>
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啊，与点。</p>
过了很久，与点睁开眼。他做了一夜的梦，醒来的时候伸手摸到了额头上已渐渐凉下来的绢布，灶里的火还燃着，喝完的药汤在碗底留着浅棕的汤渍，放在床边的桌上。</p>
与点拖着还隐隐作痛的身子走到了院子里。</p>
锄犁已经磨得崭新，靠在墙边。窝在屋里一个冬天的几床被子和衣服整整齐齐地搭在晾绳上。残雪被扫干净，昨夜雨糊过的泥泞的地面也被平整过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