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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敛羽刚要往那座位上跑,试图找些蛛丝马迹,接头人的讯息就切了进来:“你磨蹭什么?趁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快点逃?”</p>
他脚步一顿,问道:“这个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p>
“啊?没问题没问题,”对面敷衍地答着,见他没回音,才又补上一句,“有的问题也和你没关系,那信使拆掉了这玩意儿上面一些部件,本来是要报废的,我们找了点法子把这程序延迟了。”</p>
傅敛羽这才意识到,他大概是被算计了。</p>
那信使根本就不是判断出他是人的,而是本该被处理掉的机器人却还是照常叫他起床,又表现出了一些不该有的举动,暴露得轻而易举。</p>
大概是他太久没接触什么活生生的人了,居然被这么个小屁孩耍得团团转,嘴里吐不出半句真话,一举一动都在撩拨他,幼稚得可笑,却把他成功拿下。</p>
接头人又在自己念叨:“那信使也就仗着这一轮的新生儿出来得不容易,不然那群大人们哪里容得下他这样瞎折腾,朝圣最后一天信使没了,下面人还不要把神殿给砸了。哎我说,你走不走啊?你现在不走我可走了,钱照常收啊。”</p>
山腰上出现了大动乱,有人摔倒,有人受伤,甚至有人跌下悬崖去,缺少了科技的保护,哪怕是装了金属躯体的人还是一样脆弱,摔下去也是粉碎的样子,没有人救,就永远地醒在那儿,一动不动。</p>
通讯的电流杂起来,接头人怕引火上身,一直在朝他施压,傅敛羽回头看了眼那棵焦黑的树,转过了身。</p>
“你走吧,”他朝庭院里走去,“钱照收,我留在这儿了。”</p>
对面接头人也没说什么,迅速撤走了通讯,脑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侦察机大概是扫描完了这一代,没发现什么踪影,就去了别的地方。</p>
傅敛羽站在树下朝上仰望,试探了一下几根树枝的强度,腰部一发力,就上去了,再往上攀了几下。</p>
树上延伸出去的枝条盘绕出了一条路来,也难怪侦察机靠生物特征找不出信使逃跑的路了,他成天就黏着这棵树,到处都布满了他留下来的痕迹,靠机器人扫描根本看不出里面的玄机。</p>
傅敛羽眯了眯眼。</p>
此仇必报非君子,他今天不把小家伙亲自逮回来关起来,他咽不下这口恶气。</p>
刚足了两秒气势,傅敛羽站起来只迈了一步,又认命地爬下来抱着树干匍匐前进,他没对方那么灵活的身体,附身的这个机器人也缺少防护机制,他可不想躺在这树下面朝天干瞪眼。</p>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信使在这具身体里挖走了什么,多半是跟踪器一类的东西,连殿内的警报都开始响了,他作为信使的随身机器人,却没收到任何警报。</p>
好在七天的朝夕相处足够他了解一个人了,傅敛羽差不多爬到了尽头,落地便是荒芜的后山,因为长久没被人踏足而疯狂地生着杂草,还有零落的木制建筑星星点点地分布着。</p>
大概是很久以前人类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有了信使制度以来就没再有人来过了。</p>
说起来,信使制度也是个极端可笑的产物。傅敛羽想起曾经在“主机”里听到的谈话,那些大人们根本不把信使放在眼里,随意地弃置于此,靠一个孩子的喜好来决定谁能获得新生,得到修正DNA的权利,又随机地销毁一堆人,理由是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特征。</p>
一个人,受千万人景仰,又被一小部分人踩在尘埃里,身为骗局,短暂又可悲地活着。</p>
就好比接头人替他找的躯体,都是最贴近信使的机器人,身上却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毕竟无人在意他的生死。</p>
傅敛羽想着,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疼得他坐到了地上,痛恨制造者没事找事把痛觉神经倒是修补得很好。</p>
好奇心使然,他留心了一眼脚边的东西,那是一个石像,闭着眼微笑着,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p>
心脏猛得跳了一下,傅敛羽吹去石像上的土,踩开了一地的杂草,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地上。</p>
“待会回来别踢着了。”</p>
他小身嘀咕着,继续朝前走去,意外的是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信使。</p>
发饰被他随意地丢在身旁,黑发如瀑般洒下,衣服也有地方被划破了,看起来逃得很是狼狈。</p>
他像朝圣他的人们那般跪着,双手合十,表情平静,傅敛羽顺着看向他前面。</p>
——那是一个扩大了百十倍的石像,参天地立着,双眼合上,眉心点痣,表情淡然,一手放在盘腿上,一手呈兰花指竖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