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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p>
回到营地，上午陆陆续续已有贵子带了猎物回来。</p>
母后看见我与公子珩一起回来，赵耘之却不在，微微皱眉，尤其看见我身上换了襦裙，脸色更是变得极其难看。我忙赶到她身旁，低声把林中事情说了，她亲自找了那几个欺负公子珩的贵子对质确认，才脸色稍霁，将那几个合伙欺负人的贵子略施薄惩，这件事才算过去。</p>
公子珩沉默坐在我身旁，看母后将此事细细查探，过程中不发一语。倒是司徒壑笑着同母后解释几句，母后面色冷淡，对司徒壑不甚热络。</p>
我看看母后又看看公子珩，只觉得有些为难，想找些话来缓和二人关系，可又不知说什么才好。</p>
正在这时，忽闻竹棚外一阵喧哗，众人都抬眼看去，一队青年策马朗笑而归，为首的就是身穿一袭黑色骑装的赵小将军。他马侧捆了一只棕色野鹿，身后跟着一群青年贵子。</p>
一个青衣贵子朗声笑道：“来人啊！给耘之将鹿解下！今日头筹必是耘之拔得！”</p>
一旁一个绛色衣衫青年也笑道：“诸位未见耘之兄的箭法，幼鹿林中急行，我们几个还未看清，耘之兄就挽弓戮力，铁箭直穿咽喉。可怜那幼鹿来不及呜咽一声，就成了耘之兄的囊中之物。”</p>
同行青年们闻言哈哈大笑，而营中那些早回的贵子闻言，纷纷上前向赵耘之道贺。赵耘之翻身下马，脸上带着笑意，有礼有节与众家贵子应对。春猎以猎鹿为首，赵耘之又是今年第一个猎到的贵子，一时风头无两。赵耘之为人爽朗，信陵众家贵子与他交好的颇多，往来者热络非常。</p>
母后看见营地中青年们的热闹，面上露出笑意，与存尔低语几句。存尔起身到赵小将军身旁。赵小将军听存尔与他说了什么，随后分开众人，走到竹棚之外，朝母后俯身抱拳道：“末将赵耘之，愿将此鹿想给公主！”</p>
所谓春猎头筹是为与明夷氏献鹿，自有“逐鹿问鼎”之意。众人听闻赵耘之献鹿予我，自然明白其中含义。</p>
父皇本由太医规劝，入帐中休息，听见外面热闹，也出帐笑道：“孤在帐中听闻外面贵子们谈笑，就知道今年必有人猎鹿，原来是赵小将军。赵将军就是大昭军中英雄，赵小将军今日猎得幼鹿，孤不意外。”父皇看见那被射穿咽喉的小鹿就放在我案前，又对赵耘之笑道，“赏！历年来都以猎菱花鹿封侯，今日孤甚欣慰我大昭有如此多大好青年，今日猎鹿封侯！封赵耘之逐鹿侯！进世爵，庇三代！耘之，还不快马加鞭，将这喜讯传去西北报给赵将军！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这大昭青年中的翘楚！”</p>
赵耘之一时愣住，不光是他，连周围贵子也不敢相信父皇所言。</p>
所谓猎鹿封侯一向是只菱花鹿，因这菱花鹿只在传言中被人见过，否则猎一只鹿便能封侯岂非过于儿戏？但父皇今日竟然真就给赵耘之封侯，众人愣了半晌，终是母后最先笑着开口：“怎么？莫非赵小将军嫌逐鹿侯爵位不够？”</p>
赵耘之听母后开他玩笑，这才晃过神来，连忙跪地长拜：“耘之不敢！谢陛下！谢皇后！谢公主！”</p>
父皇闻言甚是开怀，亲自起身将赵耘之扶起：“赵小将军少年英雄，不亏是赵将军的儿子。你父亲如今在西北屡立战功，孤希望你将来也像你父亲，成为大昭一代名将！”</p>
“末将愿为陛下！为公主！为守护大昭百姓和万里江山，肝脑涂地！万死不辞！”</p>
众人闻言皆跪地，山呼陛下，山呼大昭。</p>
父皇闻言眼眶未湿，身形略有些不稳，母后忙起身将他扶住。</p>
父皇摆了摆手，示意母后不要扶他，又对营地中众人道：“诸位平身。如今大昭外患不绝，仍需朝中肱骨军中栋梁齐心，如此方可庇护大昭千秋基业。”</p>
众人又是山呼，方起身。</p>
今日头筹花落赵耘之，眼看日色西斜，宫人们本以准备收拾回宫设宴，却又听见营地口传来一阵呼喊之声，有一玄衣贵子策马疾行冲入营地，大声道：“报！蔺家公子衍猎鹿！猎到了菱花鹿！是菱花鹿！”</p>
赵耘之获封之后，被母后留在帐中闲谈，忽然听见外面竟然有人传报蔺衍猎到菱花鹿，赵耘之面露好奇，朝棚外张望。母后看了看父皇，未说什么。</p>
而我，不由自主站起身来。</p>
蔺衍猎鹿？</p>
清晨我见他挽弓，穿一袭白衣骑一匹白马出去，只到他是与族中子弟同游，绝没有想到他会猎到鹿。</p>
那日围场上，我站在他面前问他，愿不愿意为我试一试。他回答我，子，不善骑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