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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了……”</p>
谢安喃喃自语，也不知是说给谁听。他摇了摇头，纤长的手指着地上洒了一地的酒“你看，碎了的东西怎么拼拼补补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p>
莫贺伸手，想碰碰他苍白的脸，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触到他的脸颊，只是把手温柔的落在了他的发顶，轻轻的像是兄长一样的揉了揉。</p>
谢安听到了一声叹息。</p>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栗了下。</p>
他垂着脑袋，咬了咬唇，到底没有说话。</p>
“以后不要这么傻，随随便便就叫容亁占了便宜。”</p>
头顶温热的触感消失了。</p>
谢安睁大了眼睛“你……你要走了？”</p>
莫贺扬唇，谢安是懂他的。他眼底开始有了灼热的光芒，烫的谢安几乎想要回避那双碧绿的眼睛。</p>
“你舍不得我走？”</p>
谢安瞪他一眼。</p>
他便朗声笑了起来，眼底隐约藏着失落。</p>
“有你这一分不舍，我来中原一趟，也不算冤。”</p>
他身上的酒味还没有散尽，看起来像是眉眼落拓的草原贵族，短打的戎装取代了平时的汉人长衫，身后跟着枣红色的汗血马，马声轻轻嘶鸣，他拍了拍马背，马儿便安静了下来。那一双碧绿的眼睛里倒映着谢安的影子，就像是在看他一生都够不到的月亮。</p>
当那双眼睛落在谢安唇上的时候，便微微带了些色气来。那上面还留着他的印子。</p>
眼瞳暗了下来。</p>
这个人，到底无心于他。</p>
莫贺出身在草原的腥风血雨中，草原部落的明争远比中原的暗斗要看起来血腥。但也仅仅是看起来罢了。草原的争斗是强者至尊，实力决定一切。容亁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人，这样的人在草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瞧不起。</p>
容亁配不上眼前的这个人。</p>
他配不上他。</p>
其实他来邑城的这些日子，那批货早就妥当了，只是他硬生生的拖着，不肯回去，明明知道等下去没什么结果，却还是一直拖到了现在。</p>
让他决定离开的人是谢安。</p>
也许谢安自己都不知道，他瞧着容亁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不是深刻的喜欢，也不是刺骨的恨意，而是没有第三个人能**去的，宿命一样的羁绊。</p>
容亁是他的过去中无法剥离的一部分。</p>
他这样重情的人，此生都绝无可能抛弃他的过去。</p>
哪怕躲在了遥远的邑城，看向京城的方向的时候仍然眼带着悲凉。</p>
他和容亁的过去千丝万缕，已经耗尽了他的一生，他再也没有力气重新开始了。如果说今后谁还有可能走进他心里，那么唯一有机会的，也只能是容亁。</p>
莫贺于是明白了一些事。</p>
这两个人要纠缠到至死方休，是不留给任何人余地的。</p>
故而莫贺现在只希望，容亁能好好的，把这个支离破碎的人拼起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p>
他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p>
只恨他们相识太晚。</p>
若一切能重来，他仍然不后悔在那一场败仗中掳了他，他掳走了他的人，他却掳走了他的心。</p>
“再也不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