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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仿佛是从噩梦中惊醒。</p>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伺候着的小宫女年轻漂亮的脸上出现几分欢喜，但是她不能说话。</p>
她被皇帝割了舌头。</p>
谢安半垂着睫毛，忽而歪着头道“陛下去哪了。”</p>
小宫女摆了摆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案前的一柱香。</p>
大约还有一个时辰。</p>
谢安便摆了摆手，让那小宫女下去。</p>
他歪在床头，目光发直，发丝散着，像是一尊玉做的雕像，阳光洒过来，却驱不散眉眼间的阴翳。</p>
谁都不知道他这一个时辰在想什么。</p>
等皇帝来了，他朝皇帝微微一笑，那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唯一一次见到他的笑容。</p>
“我想杨嬷嬷了。”</p>
皇帝皱着眉头，有几分为难之色“杨嬷嬷病重了，不好打扰。”</p>
谢安心底微不可察的冷笑出声，但是他仍然是云淡风轻的，“我想见她。”</p>
“好。”</p>
皇帝亲自陪着谢安去了景和宫。</p>
杨嬷嬷是真的病的很重，病榻上都坐不起来，人都糊里糊涂的，时而把谢安当做了容亁，时而把皇帝认成了别人，身上浓浓的病气和死气，甚至能让人感觉到，这位老人的一生即将走到尽头。</p>
谢安眼底泛了几丝泪花，很快又不见了，暗自握紧了拳头。</p>
“杨嬷嬷，怎么病的？”</p>
“老人家，受了场风寒。”</p>
谢安静静的瞧着皇帝，风寒，会让人这样糊里糊涂，形容疯癫？</p>
杨嬷嬷病了，她的那只年纪同她一样大的猫儿便不让其他人照料，谢安半蹲下来，猫儿便柔顺的窝在他脚边，舔他的手指。</p>
谢安抱起了猫儿，看着皇帝，皇帝笑了“喜欢便带回去。”</p>
从景和宫回去后，谢安便不怎么喜欢说话了，整日抱着那只老猫，他本便话不多，一屋子的宫人还都是哑巴，到了这时候，更显得端仪殿冷清了。</p>
三月底正逢宫宴，宫中难得热闹了起来，谢安抱着猫儿，坐在秋千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不远处的靡靡之音。</p>
曾几何时，他也曾美人在怀，金樽清酒酣畅痛饮，当时年少，不知道珍惜，落得如今这样几乎阶下囚的境地，实在是无话可说。</p>
“我能去外面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