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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青烟袅袅，散发出药物独有的苦涩气息，如同孟昌治此时的心境。</p>
之前满屋满院的鲜花经历过整整一天，已经有些凋零，如今都堆在院子里，等待人清理掉。</p>
已经夜深，宫中处处都是熄了灯，唯有朱真真的宫殿里灯火通明，屋内的一切花朵香薰之类全都撤去，生怕任何气味对她有所损伤。</p>
窗子只开了一个缝隙，让空气流通，床帐垂下，能看到纤薄的人影躺在床上，双目紧闭。</p>
孟昌治低头坐在椅子上，隔着床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朱真真，心中又酸又痛，更多的是懊悔和无助。</p>
“陛下，药熬好了。”荣沙进来小声禀告，孟昌治应了一声，让太医端进来，自己亲自给朱真真喂下。</p>
他多次给喂昏迷中的朱真真吃药，只是如今心情分外不同。</p>
朱真真牙关紧闭，直接喂是不行的。孟昌治自己含了，一口一口渡给她，只有一小碗汤药，足足花费了一炷香时间。</p>
荣沙机灵，在他喂完之后接过空空如也的药碗，迅速端过清水让他漱口，并一小盒蜜饯压压苦味。</p>
孟昌治摇手，示意不需要这些。口中的味道虽苦，不及他心中苦楚半分。</p>
他慢慢踱到外头，谭太医正一脸诚惶诚恐地守着，见皇帝出来，恭敬行礼。</p>
“药已经喂下去，贵妃情况如何了？”孟昌治站在那，谭太医躬身道，“贵妃娘娘似乎是稳定下来了，胎儿也暂且保住，只是未足三个月，胎像不稳，后续还需要观察。”</p>
孟昌治焦躁，来回踱了两步，“朕不要听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只问贵妃身子究竟有没有损伤，这胎能不能保住？”</p>
谭太医迟疑。</p>
作为太医中最擅妇科和儿科的，他可没少给贵妃娘娘看诊，自然知道陛下一直盼着贵妃能有喜讯。</p>
今**原本不该当值，结果被陛下紧急招进了宫为贵妃诊脉。</p>
之前太医诊断出，贵妃如今怀胎不到两个月，只是不知为何居然跌了一跤，不但头部受创，身下也流血不止。</p>
当时匆忙施针，总算止住了血，可是后续还是要谭太医来治疗。</p>
谭太医匆忙进宫，然后发觉非同小可，贵妃竟然隐隐有流产的迹象，赶紧又施针先稳住胎儿，然后开药，刚刚才由陛下喂下去。</p>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多年宫廷经验练就了谭太医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p>
陛下心情郁郁，可不光像是因为皇胎不稳的缘故，而贵妃一向娇宠，如何会不小心摔在了台阶上，伺候的宫人居然也没被责罚，实在是让人啧啧称奇。</p>
更奇得是，贵妃胎像不稳，不光是因为摔跤，还有大动肝火，郁结于心的缘故。</p>
他诊治的时候，就发现虽然昏迷，但是贵妃眼皮红肿，鼻头水润，似乎是大哭过，而陛下也眼睛通红。究竟发生了什么谭太医不敢猜测，可是如今陛下问胎儿能不能保住，让他迟疑不已。</p>
谭太医顿了顿，语气更加恭谦，“只要能安心静养，不劳神动气，自然无碍。”</p>
言下之意就是若贵妃自己发了脾气导致一些后果，那就与他无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