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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陆诚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的话，他可能会客气一点。但当时他不知道，又着急，抬腿就往院子里挤：“陆敬山在这儿吗？”</p>
“哎你……”陆诗拉他，“你找我爸什么事儿？”</p>
陆诚猛地停脚，扭脸看她：“你叫他什么？”</p>
“……那是我爸啊。”陆诗看怪物一样看他，“你要找的人，是我爸。”</p>
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工夫，楚文婷和楚文婷的父母也赶到了院子里。</p>
当时陆诚以为，楚文婷就是母亲口中的“父亲的外遇”。</p>
所以虽然面对这么多远比他大的成年人他很慌，但愤怒还是占了上风：“陆敬山是我爸！我妈现在病了，在医院里，让他拿钱给我！”</p>
这句话犹如一道炸雷劈在院子里，把楚家的每个人都劈懵了。</p>
陆诚看他们没反应，提步就要往屋里走：“陆敬山你出来！”</p>
在他和楚文婷的父亲擦肩而过的瞬间，楚老爷子条件反射地拦住他，一巴掌就抽了过去。</p>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当时楚老爷子还年轻，有那种北京爷们儿特有的中气十足感。</p>
现在看来，这一系列举动都更像是应激反应，但在当时，这些应激反应有效地撞醒了还在发懵的其他家庭成员。</p>
——楚文婷下意识地去拦父亲：“爸！”</p>
同时，也令陆诚更加恼火。</p>
——陆诚指着他骂：“你凭什么打我！我们好好的家都让你们毁了！”</p>
楚老爷子气得要继续打他，被妻女一起拦住，强拉回屋里。</p>
楚文婷从屋里再度折回来后，脸色惨白得一如那个特殊的下午的叶静。</p>
但面对这个疑似是丈夫私生子的男孩子，她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冷静：“你说清楚，你和你妈怎么回事？”</p>
陆诚的半边脸都被楚老爷子抽得有点肿，活动着缓了一下，才冷声道：“我爸妈离婚了，就因为你！”</p>
“离婚？”楚文婷锁起眉头。</p>
陆诚质问她：“我妈说我爸有外遇，是不是你！”说完又想到自己的来意，忍住火气，继续道，“陆敬山呢？让他出来！”</p>
“他没在家。”楚文婷冷静的声音出现了颤抖。</p>
顿了一顿，她问：“你确定陆敬山和你妈妈结过婚？”</p>
这个明显带有冒犯的问题令陆诚怒火中烧：“你这话什么意思？！”</p>
楚文婷说得更明白了一点：“结婚证，你见过吗？”</p>
陆诚气笑：“我**连离婚证都见过，我陪他们一块儿去办的——怎么你个小三还要查证啊？关你屁事！”</p>
说完，他又要往屋里冲。</p>
他不信楚文婷说的陆敬山没在家，他就是要去找人。</p>
但这回，楚文婷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跟我来。”说完，拽着他就往里走。</p>
陆诚当时个子已经不矮了，力气也不小，但十三四岁的男孩面对成年人，还是有种下意识服从权威般的感觉。</p>
他就被楚文婷拉着上了楼，进了楚文婷的卧室。</p>
楚文婷唇色发白，紧紧抿着，在屋子里翻箱倒柜。</p>
而陆诚，注意到了放在窗台上的照片。</p>
是结婚照，他父亲和楚文婷的结婚照。</p>
他怔怔地看着，直到楚文婷把两个红本翻出来，打开，举到他面前：“你父母……什么时候结的婚？”</p>
陆诚被那张结婚照刺激，过了很久，视线才慢慢聚焦。</p>
然后，他看清了眼前结婚证上的发证日期。</p>
1989年2月14日。</p>
他一下子懵了，向后退了半步。</p>
他不清楚自己的父母具体的结婚日期，但他确信，是在1990年。</p>
因为他听不止一个长辈说过，父母是在结婚一年后就有了他，那就只能是1990年。</p>
他脑子里空了：这……这什么情况？</p>
眼前的女人不是小三，**妈才是？</p>
他不敢信。</p>
而楚文婷作为一个成年人，此时此刻比他想得要全面的多。</p>
她问陆诚：“你需要多少钱？”</p>
陆诚木然：“不知道，可能……可能几万吧。”</p>
她点点头：“跟我去银行，我打给你。”说完，她又写了个手机号给他，“这是我的电话，有任何事情，你联系我。”</p>
陆诚无知无觉地把纸条接到手里，然后迟钝地意识到，楚文婷好像突然变得很友好。</p>
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什么都别跟你妈说，先让她把病治了。”</p>
他点了点头。</p>
“在哪个医院，方便告诉我吗？”楚文婷问。</p>
不知道是出于信任还是没反应过来，陆诚告诉了她：“海淀医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