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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连翘在看到谢斩的那一瞬间，便奇异地冷静了下来。</p>
谢斩隔着火光与人声，静静地与他回望。</p>
淮南脖子上被驾了两把刀，给拘得老老实实的。他年纪小没主意，碰上这种场面立刻就失了引以为傲的小聪明。</p>
他对左右官差小声辩解：“我只是个乞丐，我是冤枉的。”</p>
“冤不冤枉的，到了大牢自有分辨！”</p>
淮南吃了个下马威，不敢再说话，给纪连翘纪公子递了个可怜巴巴的眼神。</p>
纪连翘定了定神，用眼神安抚了他。</p>
淮南被官差推搡走时的神情，让纪连翘想起刚开始在路上捡到他时的样子。那时候他不过三个月大，跟在他脚后跟奶声奶气地叫唤。纪连翘连停住脚步都特别小心，生怕踩到了这瘦骨嶙峋的小爪子。</p>
淮南只是只小黑猫。</p>
小黑猫不救，扔在牢里不出几天，估计就得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p>
纪连翘深吸一口气，走向了抱剑立在黑暗中的谢斩。火光不曾照耀到他所立之处，这惨剧的哭嚎也分毫没有侵染到他的冷漠，他比纪连翘第一次见他时更为冷峻——虽然，离初次告别也不过过去了半个多时辰而已。</p>
谢斩嘴角翘了翘：“连公子有何贵干。”</p>
纪连翘硬着头皮：“连某惶恐，恳请谢公子与我一同去衙门为淮南作证。”他顿了一顿，“从谢公子处所……所盗银两我会如数奉还。”</p>
“只是如此？”</p>
纪连翘愣了一愣，觉得谢斩有点过分：“你想怎样？”</p>
谢斩微扬下巴，空中飘过一张纸。</p>
那情形在现代人纪连翘看来十分诡异。</p>
谢斩：“卖身契。”</p>
“？”他不仅是个碰瓷的，还兼职人贩子？？</p>
“不是你。”谢斩勾了勾唇角，面部肌肉都懒得动，这导致他这个笑看着特别的不怀好意。他的声音冷静沉着，“是你家这只小猫。”</p>
南、南南的卖身契？</p>
纪连翘愣了，都没想过谢斩为什么一眼可以看出淮南是只猫，而是脱口而出问道：“你也喜欢猫？”喜欢猫你去大街上捡一只啊！京都流浪猫那么多，又不是个个都像淮南一样能变人形——等等，莫不是，他就是看中了淮南能变人？这……纪连翘斟酌措辞，非常严谨地改口：“你、你喜欢猫妖啊？”</p>
“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谢斩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抬步转身，走得干脆利落。</p>
纸在空中轰然爆出一团烈焰，眨眼间便随风而散了。</p>
真是半点情面也没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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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连翘第二天就被官差亲切问候了，还是**的那种。朱府大火着得蹊跷，他本想亲自去现场走一趟，奈何没出门就被拦了去路。</p>
“名字。”</p>
“连翘。”</p>
“啥玩意儿？”</p>
“一味草药，去火解毒。”</p>
官差给了纪连翘一个难以描述的微妙表情，“问你这个了吗？”</p>
纪连翘温和地说：“您刚问的。”</p>
“……”官差噎了一下，继续道，“和乞丐什么关系？”</p>
“不认识，萍水相逢。”</p>
“哦？”另一个佩刀官差挑了挑眉，“昨天小乞丐被抓，我看你可是急得很。”</p>
“怜他年幼。”纪连翘低眉顺眼，偏答得滴水不漏。</p>
“昨日听你说他无辜。”</p>
“确是无辜。他昨晚与我和另一位谢公子在如故楼喝茶至三更，如故楼的小二和客人都可以作证。”</p>
“好端端请一个小乞丐喝什么茶，上的还是如故楼？”官差的表情更微妙了。那可是连他们这种吃公家饭的人都去不起的地儿。</p>
“一见如故，看他机灵，本想买做随从。”</p>
“那另一位谢公子呢？”</p>
“他……”纪连翘停顿了一下，“昨日一别后再未见过。”</p>
官差看他对答如流，又一副细净皮囊，生得极为好看，不像犯奸作恶之人，便打消了几分疑虑。只是昨晚被打断的过场还得走一遭，他冲纪连翘伸出一只手，“户证。”</p>
纪连翘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p>
他一穿越的，搁现代社会就是偷渡的不法分子，哪里来的什么身份证！</p>
纪连翘未语先笑，这表情他爸他领导都眼熟的很，一瞧就知道这小子又没打什么好主意。官差被他这一级好看的笑恍了神，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递出了一块金属铭牌，正是户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