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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露没能走得了，原因是宋俊俊这个蠢货早就大喊出声。</p>
“在这里！”宋俊俊朝陈洲同帅气招手。</p>
陈洲同看到走了过来，刚走到车边，宋俊俊砰的一声拉上车门，只从车窗里露出个脑袋：“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车子风一样开走了，剩下孟露留在原地，被头发糊了满脸。</p>
比起面对陈洲同，她情愿脸一直都被糊着。</p>
想是这么想，迎着陈洲同的目光，孟露稳定情绪，若无其事地将头发分到两边，就像偶遇了一个很久没联络的老同学，她客套道：“新年好啊。”</p>
陈洲同也笑：“新年好。”</p>
孟露继续笑：“恭喜发财。”</p>
陈洲同很少在外面晒，皮肤很白，阳光晒得他略皱着眉：“嗯，你头发有点乱。”</p>
他忽然伸过手，想拨开孟露额前一绺头发，被孟露偏头躲开。</p>
孟露迅速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陈洲同的手有点尴尬地悬着，她也发现了，为了转移话题，她指着另一边的冰激凌车说：“要吃冰激凌吗？”</p>
她本来想借此机会逃离现场，结果陈洲同一听说他去买，让孟露等他回来。</p>
孟露此时的心情难以言表，如果做不到假意的亲切，至少她应该自然一点，她后悔起刚才的举动。</p>
广场已经清理了出来，没融完的雪堆在四周，不少人在广场上放风筝。许多小孩奔跑笑闹着，大人们则在一边晒太阳。</p>
天空中，一个巨大的蜈蚣形状的风筝朝孟露这边坠落而来，孟露站着没动，蜈蚣晃晃悠悠坠毁在她脚边。</p>
不远处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握着线，表情哭丧着，牵着他的中年女人一个劲向孟露道歉。孟露摇了摇头，说没关系，陈洲同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买完冰激凌走了过来。</p>
他将白色的冰激凌递给孟露，手里还拿着一只一样的，女人弯腰教育小孩，小孩则直勾勾盯着陈洲同手里的冰激凌。</p>
陈洲同看着女人的脸，喊了声：“吴老师？”</p>
女人疑惑地看着陈洲同，陈洲同笑着解释道：“我是南中的学生，以前你教过我英语。”</p>
吴老师恍然大悟，虽然还是没想起陈洲同的名字，也关切地询问了几句他的近况。陈洲同答着，把手里的冰激凌给了小孩，小孩高高兴兴接了过去，吃得嘴巴上一圈都成了白色。</p>
陈洲同的高中老师同样是孟露的老师，经他一说，她也认了出来。吴老师老了很多，脸上两道深深的笑纹。</p>
人年纪大了，性格要么越来越平和，要么越来越古怪。孟露很难把眼前这个和蔼的女人与那时的严厉老师联系起来。</p>
他们说话的时候，孟露在旁边没插嘴，她手指捏着脆筒冰激凌下面的尖，天气不热，冰激凌一时半会化不了。</p>
吴老师一年带过的学生有数百，没认出孟露，可能把她默认为陈洲同的女朋友，带着小孩离开前还说不打扰他们了。陈洲同没解释，孟露也不想多费口舌解释。</p>
孟露和陈洲同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有人在玩轮滑，外套扔在一边的地上，脚下轮子像长了翅膀，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p>
他们中间留着的缝隙足以让第三人落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会是情侣。</p>
陈洲同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说：“我以为吴老师会认出你的。”</p>
孟露不认同：“她都记不得你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p>
“记不得我很正常，我不是她最好的学生，但是你……”</p>
孟露咬了口冰激凌，看着他：“你是想说我是她最差劲的学生，所以她应该记得我？”</p>
陈洲同摇头：“你让人很难忘。”</p>
孟露**冰，动作顿住，嘴里的冰激凌一下子就化了，浓稠的甜味流过她的舌头。</p>
她很惊讶陈洲同会说这样的话，更让她惊讶的是，听到他这么说，她居然一点窃喜的心情都没有。他说得太直接了，感觉就像在谈论一个共同的朋友。</p>
孟露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没说话，她几口吃完了剩下的冰激凌，觉得不应该待太久，想说完宋俊俊的事就走。</p>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陈洲同都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他只是随意地提了下，没接着说那些让人难堪的过去。</p>
他说着黎城的变化，说着上次在新市的见闻，说得不急不缓，时间就像一块面团，在他的形容下，被摔打拉扯成了根根分明的面条。</p>
孟露把冰激淋的包装纸扔进**桶，转身回来听见他说：“你上次骗了我。”陈洲同表现得仿佛真的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你还是很喜欢吃甜的。”</p>
孟露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打算耍个无赖糊弄过去：“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p>
这句话说出口后，孟露想起季何执也这么说过，她还模仿了他当时的语气。</p>
陈洲同不是她，他更机警，也更有耐心，他接着问：“那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不喜欢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