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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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传送带上把自己的两件行李搬下来，柯尔给瑞克发了个短信后就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抵达层。看着回复里写的“在1A等我”，柯尔才真切地感觉到这一次到芝加哥是搬家而不是出差。虽然早有觉悟这次调职是种流放，但前几天他都在为离开华盛顿做准备，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来不及好好品味这种心酸。</p>

就在此时此刻这个认知突然清晰深刻了起来，让柯尔差一点都失去了向前迈腿的勇气——离开华盛顿，他的职业生涯也就陡然拐了个弯。主编语重心长的劝解尤然在耳：“新闻三大要素：迅速、真实、可靠，这三点不矛盾但总有取舍……现在业内都在追求爆点、赶突发事件，但你仔细想想去年的报道有多少能被公众记得？”</p>

思路被两声急促的汽车鸣笛打断了，柯尔这才注意到面前停着的一辆黑色悍马博卡。不是瑞克的M6，柯尔以为挡了别人接人的位置，拉着行李箱就要往边上挪几步，副驾驶的车窗就降了下来。</p>

“柯尔！”开车人头上的棒球帽压得低低的，但柯尔一下就认出他来。迅速把行李丢进车斗，柯尔把副驾驶开了道小缝挤到车里。</p>

“你这么鬼鬼祟祟看上去像我们在非法接洽一样。”</p>

“如果你开辆不这么扎眼的车，或者芝加哥没有人认识你的话，我倒很乐意大开车门舒舒服服地坐进来。”这话不是调侃，而是存了十足的说得不好听，柯尔明白把被调离华盛顿归咎于瑞克和芝加哥是很不高尚的行为，但今天他被挫败感折腾得形神俱疲，急需一个替罪羊，而调职令上面写着的“考虑员工婚姻家庭情况，准许调任芝加哥”无疑是最好的借口。想想也觉得自己着实可笑，拿报社调离自己的借口当成解释没有办法坚守记者节操败走华盛顿的借口。这很不光彩，但这好像是现在唯一能支持着他假装镇定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陌生城市风景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这对主动提出来接机的瑞克很不公平，但柯尔毫无根据地觉得他能理解，又或者是渴望他能理解。</p>

还好，瑞克理解。</p>

开车的人认真看着前方的路况语气温和地抛出了一句：“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好。”</p>

柯尔看着倒车镜里自己眼睛底下无所遁形的黑眼圈苦笑了一声：“对不起，刚刚不该拿你出气的。”</p>

“你在说什么？”瑞克微微偏头看了柯尔一眼，一脸听不懂的表情，但在转过头去前的一个狡黠的笑容还是出卖了他：“不过听上去好像是可以占便宜的事。我刚训练完肚子好饿，要不你请我吃个披萨赔罪？芝加哥的深盘披萨很有名的。”</p>

“好。”柯尔从倒车镜里瞄了眼里堆在车后座的大大的冰球包，又把目光移向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还有能看得见一点边的密歇根湖，终于对这个即将住下的新城市产生了一丁奇妙的情感联系。</p>

瑞克把车停在了一家蓝招牌餐厅外，毫不客气地冲着柯尔一伸手：“拿钱来。”</p>

瑞克五官周正，但现在这样特意摆出无赖的样子违和得有些滑稽，柯尔笑着抿了嘴从钱包里抽了张信用卡放在了摊在自己面前的大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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