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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乐回去找李翊是有过征兆的。</p>
裴少舟至今还记得，少年时他和祝云乐关系刚刚变好些，偶尔会一起待在房间里，他写模拟卷，祝云乐在旁边画画，也会抱着他的平板看漫画或者动画片。</p>
有一天，祝云乐突然对他说：“我不喜欢待在这里。”</p>
裴少舟正在做题，公式写到一半，停笔转头看他。</p>
小孩儿说：“我想跟爸爸一起回家。”</p>
“为什么？”裴少舟有些意外，他自认为对这小孩儿还算不错，却没想到他并没有把这儿当作自己家。</p>
祝云乐眨巴着眼睛，敏感地意识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于是解释说：“我喜欢你和妈妈。可这里和家不一样。”</p>
“哪里不一样？”裴少舟依旧很在意。</p>
“你不能把一只兔子养在灰狼家里。”祝云乐板着小脸，认真道。</p>
裴少舟刚想笑话他自我认知还挺明确，接着便听见小孩儿说，“爸爸从来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尤其是大家都聚在一起过年的时候。”</p>
裴少舟愣住了。</p>
那是祝云乐来家里的第一个春节，裴家是个大家庭，大家总是在一起过的，而祝雨晴是他爸的新老婆，自然也该去见见自己的新家人。</p>
只有祝云乐立场尴尬，即使他姓祝，也不会归属于裴家内。</p>
纵使裴少舟同他关系还算不错，他也不会想要忤逆父亲的意思，带他一起走，或者是陪他留下。</p>
除夕那天，裴少舟是看到过他的。</p>
三个人一起离开家时，小孩儿孤零零地蹲在楼梯旁，像朵小蘑菇，脑袋抵着玻璃护栏，低头看他们。</p>
他的眼珠子黝黑，看不出多余的情绪。</p>
于是裴少舟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他心里很在乎。</p>
所以他才更愿意去找他自己的爸爸，和自己的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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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雨晴和裴少舟一起把祝云乐带走了。</p>
后来，容父同裴家在龙州大饭店聚过几次，郑尔霖和他照常把容子纨带上，对方同样会带祝雨晴和裴少舟过来。</p>
容子纨性格咋呼，也不认生，总闹腾着要裴少舟给她放烟花。</p>
唯独不见那个叫乐乐的孩子。</p>
他实在有些在意，事后，便去问过相熟的警察，说明明说是回家找爸爸，孩子的父亲怎么没出现，还让他走丢在路上。</p>
“这小孩儿挺玄乎的，明明也没人跟他说。”警察同他说，“也可能真跟他爸亲吧，正赶上时候。”</p>
容父没听懂。</p>
“赶上他爸下葬出丧的时候。”他说。</p>
可能是血缘牵绊导致的心灵感应，没人告诉过祝云乐李翊的消息，李家人甚至连祝雨晴也没告知——她既然选择不再等他，离婚改嫁，就已经是两家人了。</p>
于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祝云乐会突然间失踪，会独自前往临阳老家。</p>
“他爸死了快四年了，整整四年都没人发现，一直到前段时间才被一遛狗的人不小心给刨出来。”</p>
“人和狗都吓疯了。”</p>
“你说那时候的人得有多缺德啊，不是——简直丧心病狂！大晚上的，两口子喝醉酒在那儿骂街，受害者，也就是小孩儿他爸，看照片长得真不错，挺俊的。那女的多看了他两眼，男的气不过，抄了把西瓜刀，追上去在人后头几刀把人给捅死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