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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霜降时，时小衙内已在被筒里躲了十好几天的懒了。时贤竟也心疼他，便一味纵着他在小间里避世，到自己休沐时才拎他出来写几个大字活动筋骨，还哄他抄一篇《颜氏家训》的兄弟篇去给他老娘与胞妹致歉：</p>
“你这几天便仿一仿小欧体吧。”</p>
时贤翻出些欧阳通的帖子与他来瞧：</p>
“你母亲倒欢喜小欧阳多些，说锋颍过露看着才似个活人写的。——啊不过可只许仿这一次啊，学书还是要学二王才好……”</p>
他絮絮半蹲**来与时樾讲，圆圆的杏眼下笑出两汪泪沟儿似的卧蚕来：</p>
“抄完了若不想送，便叫陇云先送到我房里来，好不好？”</p>
时樾心思涣散地玩着手边一个他姑父送的白鸟似的玉笔架：</p>
“嗯。”</p>
五百来字的训文抄了一半，脸上的条子印子才消下去的陇云一溜儿跑进时贤书房里道：</p>
“老爷，樾哥儿他方才又吐了……”</p>
时贤伏在桌机上叹：</p>
“行吧行吧，你哄他玩局弹棋！——输了的银钱找你忍冬姑姑去要！”</p>
见榕阴正忙着张罗冬至用的年糕汤团儿走不开事，又托忍冬领他去下城散心：</p>
“老栓他在院里也不是个办法。”</p>
忍冬便给他裹了月白色的斗篷与风帽领他上街：男孩儿的下颌尖尖的，半张小脸没在风帽边沿蓬松柔软的银狐毛里，只露出一双水墨流光似的眉眼，衬得这几年里陡然拔高了不少的小少年愈发贵气了起来。两人半晌间才有一句交谈，时樾极乖觉地被他父亲的侍婢拢在身侧，他不开口，她便也不随意与他聒噪，安静地随他行过喧嚣沉杂的大小商铺，见他闻了云吞摊的香气抬一抬头，才笑着去拢他贴在耳边细碎的鬓发：</p>
“樾哥儿饿了吧？”</p>
时樾忍不住也去蹭蹭她右手：</p>
“……嗯。”</p>
两人在云吞摊前落座，要了两碗云吞小笼，才静静吃不过片刻，便看对头的戏台子上嘈嘈切切地排起昆腔来。</p>
时樾搅着清汤不胜其扰：</p>
“这昆腔都成露天棚下搭戏台子供人赏玩的东西了吗？”</p>
看忍冬㧟了一勺鲜笋进他碗中，径直便与他换了话茬：</p>
“樾哥儿吃完了陪奴婢去瞧一眼寒山寺可好？”</p>
时樾眨巴着眼睛与她抬头：</p>
“那姑姑要给我买糖擂圆吃。”</p>
忍冬笑着去擦小主子嘴角的云吞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