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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仔25</p>
遇到贾御之前，郑杨每天的生活都是血风腥雨。他母亲生下他便去世了，郑杨跟着父亲在黑帮里长大，十五岁就和帮里人一起拿着刀去追债放债。第一次体会刀子入肉的感觉，郑杨就明白，他不是做这事的料。</p>
当他再大一些，和父亲提起学个手艺或者读个夜校，他父亲正和一个女人在床上，闻言朝他狠狠啐了一口。</p>
他逃跑过，从火车站被拖回来，险些给黑帮老大断了腿，父亲也替他挨了许多棍。</p>
那个深夜，郑杨奄奄一息地看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几乎断了活下去的念想。</p>
后来腿伤好了大半，为了看住郑杨，上面的人也不让他去纳债了，转而让他去港口收货。所谓的“货”就是“猪肉”，一箱子便价值连城，是帮里最主要的资金来源。</p>
晚上的港口很平静，很昏暗，海水轻轻拍打岸边，仿佛庇护所。郑杨终于寻回些难得的祥和，却很快又被迫卷入几个港口地头蛇的争执之中。</p>
夏季一天傍晚，他和帮里几个伙计正在岸边搭船梯准备运货，却被几声枪响猛地震住动作，是黑老大那边的手下又来挑乱。每隔几**们就要用刀枪互相问候一下，以此展示希望对方赶紧完蛋的真挚祝福。</p>
避过这一阵也就算完了，郑杨也向来没有和他们起争执的心思，便招呼着几个人先收了梯子。</p>
下船的时候，他走在最后，伤腿没好全，一动便牵扯到整个腰身泛疼，猛地一歪就向前摔去。</p>
几个伙计根本没留意他，说说笑笑地边走边讨论今晚去哪儿L串。</p>
郑杨心里麻木地叹息，正做好准备尽量轻松地迎接地面，却被人从后猛扯了一下，站住了。</p>
“年纪轻轻的，怎么腿还不好使。”贾御挑眉，松开了拽他领子的手，轻轻活动两下手腕。</p>
郑杨的心跳还没平复，他怔然扭头，看到贾御模糊在沉红色夕阳中的侧影，他穿着件黑色绸质衬衣，上面印着大朵大朵白色的连根栀子花。</p>
那花仿佛直开到他心里去，他都能闻到浅浅的香气。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是贾御常用的一款香水。</p>
忽然有人远远喊了一声“小贾”，贾御便转身向那人走去。好像是怕那人等急了，他又逐渐加快步伐走到路的尽头，然后被一身西装的男人揽进怀里。</p>
那男人扣着贾御纤细的腰，视线越过半片沙滩盯着这边。郑杨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却在温热的夏季傍晚后颈起了凉意。</p>
那时他们都没能料到，四年后男人死了，郑杨父亲也死于黑道混战，而贾御又一次救了试图逃跑的他。</p>
这次，他决定把一辈子都搭上来回报。</p>
即使贾御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曾在一个薄暮垂落的夏日，心下柔软作耸，揪住了一个自暴自弃的青年衣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