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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仔30</p>
任洲怔怔地看着任丞年的脸，半晌，勉强提起一个难看的笑容：“看什么病？”</p>
任丞年很镇定地看着任洲惊慌失措的表情，把他额角的伤疤也一并纳入眼中。他轻声道：“国内对精神卫生还没有那么重视，强迫症、过度洁癖······这些都可以治疗的。”</p>
任洲好不容易抓起来的银筷又在手中轻轻碰撞出脆响，他呆呆地看着仍旧冒热气的面条，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线。精神病？是谁说的？是阿楠觉得他有精神病吗？</p>
任丞年只觉得自己儿子的表情是要哭出来了。</p>
他连忙**着任洲后颈，温声道：“只是初步检查一下。就当为了爸爸放心，好吗？”</p>
任洲如鲠在喉。过了一会，他胡乱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有些行为的确不正常，但是长期和任婕相处下来，那些本来清晰明了的是非极限也逐渐模糊了。</p>
面条已经不想再吃，他穿上外套，和任丞年一起出了饭店。</p>
车子一路向尚景苑驶去，来的时候是欢声笑语，回去只剩下了冰凉的沉默。任洲看着纷乱的灯光从面前闪过，只觉得头上的疤又隐隐作痛，一阵阵刺得血管跳个不停。他不是**······</p>
他不是的。</p>
眼泪无声地碎在衣服上，算是沉默的抗拒。</p>
车子停在尚景苑的大门，任丞年就不再向前开了。这个时机见任婕并不合适，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任洲浑浑噩噩地和任丞年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点，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了家。</p>
任婕还没回家，整个房子黑暗得像张着巨口的怪物。</p>
任洲换了鞋子，看着满室罩着防尘布的家具，忽然感到乏得一步都走不动了。他歪倒在门廊，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闭上了眼睛。</p>
······</p>
阳光顺着门上的玻璃轻柔落在任洲眼皮上。他扇面一般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转醒过来。他仍旧躺在门廊，什么也没有改变，看样子任婕昨晚没有回家。</p>
好在整栋房子都用的地暖，睡在地板上也不至于感冒。</p>
任洲一看手表，已经快到了任丞年和他约的时间点了，赶紧爬起来洗了个澡就准备出门。</p>
结果他刚到二楼，就看见任婕的高跟鞋凌乱地散在地上。</p>
他疑惑地皱眉走过去，却看到任婕正趴在床上。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没有上妆的脸看起来惨白无神，眼底泛青。</p>
“什么时候回来的？”任洲站在门口，不肯再前进一步。</p>
任婕艰难地翻起一只眼睛盯着他，半晌声音沙哑地说：“不知道，天亮的时候吧。”</p>
也就是说，她直接无视睡在地上的儿子，进了房子。</p>
任洲的手紧紧抓住门框，压制住心里那些翻腾的难过。这种程度的冷漠，他早就习惯了不是吗？却总因为那淡薄的血缘有所希冀，然后再一次被现实恶狠狠地拍打在贫瘠秃兀的砾石上。</p>
“把门关上。”任婕露出一个倦累的表情，扬扬手腕赶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