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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你很年轻，希望和自己选择的人携手共度一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利弊跟你说的很清楚。你日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和我这个父亲并没有多大关系。”时万纹坐在乌木制成的书桌后看着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历山，桌上摊着几份文件，“年轻时不肯低头，现如今不年轻了，后悔吗？”</p>
时历山并没有迟疑：“自然是不后悔的。”</p>
时万纹点点头，手指在书桌上轻轻地叩着：“不后悔就好，现下正是紧张的时候，我退下已成定局，我只能给你一个建议。”</p>
“父亲请说。”</p>
“你身边没有一个红二代出身的伴侣，家族关系这块儿是断的，你媳妇儿就连普通话都是这些年才说顺当，除了钱你什么都没有，可在这腥风血雨里头混，光有资本傍身可走不远啊······再说了，这世上没有干净的资本家，你身边跟放着一个定时炸弹没什么两样，清不清白看的不过是谁压住谁罢了。”</p>
时历山表情未变：“那父亲的意思是······？”</p>
时旗觉得是时候了，抬手叩了叩门。</p>
时万纹道了声“进来”，等到时旗站到时历山身后，继续说道：“老三出国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先缓一缓，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让老三跟在我身边，有些事情若是想要拿来做手脚，也要多掂量一下值不值当。”</p>
时旗猛地抬起头，看着时万纹。</p>
时历山并没有思考很长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开了口：“都听父亲的。”</p>
时万纹的眼神看向时旗放在身侧紧握的双拳：“老三啊，你是个好孩子，不知道愿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去南方养一养身体？”</p>
过了半晌，时旗低头应道：“是，爷爷。”</p>
他推开书房那扇沉重的木门，又动作恭敬地把它关上，将自己人生的岔路留在封闭的空间里，一直走到楼梯拐角，才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p>
他接通电话，林斯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今晚出来吃饭吗，都想和你聚一聚，不是再过半个月就要出去了吗，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p>
家中长长的旋梯依旧是从前老旧的木式，时旗拿着电话在耳边，另一只手抚在光滑的把手上慢慢地往下走，一直到在拐角处看见人影。</p>
时瀚拄着拐杖，往常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种少见的情绪：“······出什么事儿了？”</p>
时旗挂掉电话，在黑下来的手机屏幕里看见自己阴沉的面色，闭了闭眼睛，平生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身体里蔓延的无力感，他直视着兄长的眼睛，在这一刻抛下了矫饰的伪装，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恶意：“······关你什么事？”</p>
时旗睁开眼睛，适应了室内浓重的黑暗后从床上起身，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p>
三点四十七。</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