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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p>
戚亦感觉自己仿佛被碾碎了一般，前世撞死他的货车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时隔多年，他却再没了惧怕。</p>
濒死的体验的确不好受，戚亦在某个瞬间感到了一种极致的孤独，无声无光，是一种近乎恐怖的黑暗。</p>
他仿佛是沉于深海的人，在不知多少日夜的飘荡之后，似乎终于能感受到了温度和色彩。</p>
戚亦慢慢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一切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像是患了极严重的近视，而身体也如同不属于他的似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活动，每当他肌肉用力，用力处就会传来难以忍受的酸痛感。</p>
戚亦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他和独孤博貌似是打了一架？还和独孤博两败俱伤了？自己竟然没死吗……真是侥幸……最后是不是好像有人喊他来着……啊……是唐三吧！自己是被唐三救下来了啊……</p>
眼前仍然是模糊一片，果然还是被毒影响到了吗……</p>
“戚亦！！！”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戚亦现在转头都做不到，只能僵硬地躺着，等那人自己过来。</p>
“……唐……三……”戚亦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再不复曾经的从容，唐三听着，蓦地鼻子便是一酸。</p>
“你……你别说话了，你先在这里修养吧。”唐三走过来坐在戚亦的床边，竟然沉默下来。在戚亦昏迷的时候，唐三每天都盼着戚亦早点醒来，他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好多问题想问他。他想问他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他，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有没有后悔，他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可等到戚亦真正醒过来，唐三却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些都是无所谓的问题，只要他还在这里，这个男人还活着，他还能和他说话，一同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修炼，或者一起做一些无聊的事，那他还有什么好奢求的？</p>
曾经他认为浪费时间是最可耻的事，可他现在发现似乎和戚亦在一起，浪费时间也变成一件有趣的事了。</p>
戚亦眼前一片模糊，他能感受到光，却分不清轮廓，他看到唐三模糊的人影坐到自己的手边，熟悉的气息传来，分散了鼻间清苦的药味，手边唐三的体温似乎也让他恢复一些知觉。濒死前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他现在可以肯定，唐三之于他既不只是给予厚望的后辈，也不只是关怀备至的弟弟。</p>
这其中有着更深刻，更暧昧的情绪。</p>
哪怕是对于情爱一无所知的他，他也能明晰地判断出这个躁动的情感。</p>
唐三看着被纱布裹遍全身的戚亦，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太轻松，太如释重负，以至于戚亦哪怕看不到，他心里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直觉——或许，唐三也是喜欢着他的。</p>
“你……感觉怎么样？”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一句话，唐三见戚亦想张嘴回答，赶紧道，“诶，你先别说话，这样，我问你问题，如果回答是，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回答不是，你就眨两下眼睛。”</p>
戚亦看着那模糊的人影，乖乖地眨了一下眼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