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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颜老老实实地系安全带，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先打了一顿。不过没打脸，打了就太明显了，虽然不理亏，但到时候不太好谈条件。”</p>
打在身上就不同了，一般要点脸的人都不可能当场**验伤。</p>
傅青早知道谢颜的脾气，听到解释也不意外，夸了一句：“还挺熟练。是以前遇到过吗？”</p>
谢颜把傅青的外套摘下来，里层已经被头发上的水微微浸湿了，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p>
他说：“今天去看傅爷爷吧。”</p>
想了片刻又回答：“遇见过。”</p>
傅青没再多问，谢颜也没再多答。</p>
谢颜从小到大交仇无数次，可大多数因为他的坏脾气和不服输，这种事倒没几次，不过和平常人比就算很高了。</p>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是十一岁。</p>
那时候谢颜才被人退养，不仅和福利院的小孩子关系差，工作人员也嫌他麻烦，不过就算不讨人喜欢，也没人敢欺负他。然后来了个六十岁的老爷爷，福利院里的小孩都喜欢他，因为那个老爷爷会用自己的工资买糖果或者小蛋糕发给他们。他对谢颜特别友善，浑浊的目光总是落在谢颜过分削瘦的身体上，可惜谢颜不喜欢糖果，厌恶这种目光，从来没接受过他的赠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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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次自由活动的时间，谢颜一个人到偏僻的阴凉地方躲太阳，听到一个废弃的小屋子里传来哭闹声。他本来以为是福利院的小孩子之间互相欺负，还继续躺在原地，可后来那声音太惨太胆怯，中间又夹杂着老头的声音。</p>
谢颜从破旧的窗户里隐约看到令人作呕的场景。</p>
他对那个小女孩没什么印象，只隐约记得她很胆小，遇到自己都会瑟瑟发抖。</p>
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p>
这里离前院太远了，来不及回去叫人了。谢颜从隔壁屋子抽了条板凳腿，直接敲碎了旧玻璃。</p>
那是谢颜的人生里打过最艰难的一场架。老头是老了，从前却是一个成年男人，谢颜还未长大。</p>
这件事闹到了院长面前，又在老头那里搜出一堆与儿童和性相关的东西。院长虽然不仁慈友善，但好歹是个正派的人，将老头扭送到了派出所，又将唯一一个受害者送去了别的福利院。</p>
谢颜忘性很大，打过的人转脸就忘了，还记得那时候小女孩的哭声。他很少想自己以外的事，却希望那个小女孩已经忘了。</p>
所以对于这种事，谢颜下手格外狠，处理起来也很绝。就像这次，曹旻是游泳教练，很有可能教小孩子，他就非要闹到对方失去工作，而且不能轻易再进来。而上次那个副导演，他打一顿就算了，因为对方接触到的演员都是成年人，有自身保护能力的，可以威胁，但很难强迫。</p>
兴许是因为想着事情，车开得太平稳，里头又太暖和，谢颜靠在座椅上，头一点一点地睡过去了。</p>
这里离老街挺远的，车开了大约有一个半小时才到。傅青熄了火，等了会儿，谢颜还没有醒，他先下车买了菜。</p>
傅爷爷敲着拐杖：“阿青，小谢人呢？你不是要带他回来玩吗？”</p>
傅青将菜拎到厨房：“他累了，在车上睡觉。待会儿做好饭再叫他。”</p>
谢颜睡了两个多小时才醒。他醒过来的时候很迷茫，打开车门，下来就是傅家的院子，门没关，他推门进去就见到傅爷爷在里院的门口坐着，迷迷糊糊地打了个招呼。</p>
傅爷爷精神一如既往：“小谢醒啦！来陪我聊会儿天，阿青饭还没做好。”</p>
谢颜觉得有点丢脸，来人家家里自己却在车上睡了一个小时。</p>
傅青从厨房里走出来，托盘里端了两碗熬好的鸡汤，谢颜和傅爷爷一人一碗：“先喝点汤，吃饭得再等一会儿。”</p>
鸡汤已经晾了一会儿，是温热的。谢颜的指尖贴着碗，热量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p>
真是在外打架，在内烧饭的新时代高标准街霸大哥了。</p>
新时代高标准的街霸大哥傅青烧了一桌子菜，傅爷爷和谢颜聊天聊得开心，开了瓶酒，给谢颜也倒了一盏，却被傅青接过去了，说：“小谢不太能喝酒。”</p>
谢颜拉了拉傅青的衣服，轻声说：“有点冷，我也想喝酒。”</p>
可那杯酒已经被傅青喝了一半，谢颜只好拿了傅青的酒杯，又倒了大半杯。</p>
傅爷爷不知道他们俩的小动作，继续问：“小谢是哪里人？”</p>
谢颜抿了口酒，很辣，又很暖和，他怔了一下：“我是，不知道。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p>
傅青的筷子顿了一下，傅爷爷人老成精，表情未动，似乎只听到很寻常的话，迅速转换话题。</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