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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三个又一次坐上去省城的大巴。最近的训练强度很大,这天又起得特别早,车才开了一会儿,两个小崽子就脑袋顶着脑袋呼呼睡着了。钟无名帮他们把窗帘拉好,出门这三天他把铃铛托付给隔壁邻居了,早上抱过去的时候,钟无名跟它讲了三遍:“没有不要你,过几天就接你回家。”也不知道铃铛听懂没有,一直窝在他臂弯里呜呜叫,耳朵还耷拉着,委屈吧啦的。</p>
比赛场地设在省城东片的一座小型体育馆,第一天主要是熟悉场地和器械,第二天、第三天分别进行规定套路和自选套路的比赛。组织方包下了体育馆附近五百米的一家招待所,比赛期间的食宿统一安排在这里。他们到了省城又换乘了两次公交,先去招待所报道。前台那儿挤满了人,梁希和方亦杉站在后面排队,过了一会儿喧闹的大堂忽然安静下来。转头一看,乌泱泱进来一大批人,穿着统一的深蓝色队服、运动裤、名牌运动鞋,背着统一的黑色运动挎包。</p>
领头的那个直接越过人群,举了举手:“老师你好,我们是拿云狮社的。”那签到名单拿过来,一张纸上全是他们的人。周围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是拿云啊!”“他们居然来这么多人,我们还有戏吗……”“一共三十个名额,他们得占掉多少啊?”“那个带队的,我听说过,是个特别厉害的狮头,拿过好多奖。”方亦杉闻言看过去,发现领头那个很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那个银狮的狮头,上次在文化节上方亦杉捡了他的扎脚。</p>
签完到,方亦杉和梁希去房间把行李放下,别人还都在忙着吃饭和午休,他们就直奔体育馆看场地了,正好趁着没人可以上桩多练两遍。过了四十多分钟,门口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是拿云的人进来了。方亦杉看着他们排着队坐到观众席上,心脏一阵猛跳。他年纪小,在人前表演的经验有限,再加上台下这批都是懂行的,不是普通观众,方亦杉紧张得手腕发抖,狮头都有点端不稳了。“别怂啊,明天下面还有评委呢。就像平时练习一样,还记得那句话吗,人扮成狮子才会出错,狮子本身是不会错的。”梁希拍了拍方亦杉的后背,然后矮身钻进狮被里。</p>
方亦杉抿着嘴点了点头,握紧了引动绳上的小布贴,那小布贴是方亦杉从之前的小号狮头上摘下来的。当年方亦杉**岁第一次登台,梁希给他做了那个狮头,坠了个布贴写着“给我的小狮子”,那时候方亦杉在梁希眼里还是个圆滚滚的肉丸子。男孩子长起身体来太快了,方亦杉把那布贴拿出来的时候,梁希瞬间觉得太羞耻了,说什么也不肯换到新狮头上,最后还是方亦杉自己给缝上去的。</p>
梁希伏**,在方亦杉的腰上拍了三下,这是他们的暗号,意思是问他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可以直接开始了。舞狮的整个过程中狮尾都要紧盯着狮头的双脚,根据狮头脚步的跳跃或移动来快速跟进步伐。方亦杉深吸了一口气,两腿发力,向上猛一下跃起,先完成了一个原地的坐头,然后腾起上桩,直接接了一个上双腿。钟无名设计的这套自选套路难度不是很大,没有什么特别的创新动作,很难有额外加分,但贵在稳中求胜,没有太大失误的话,应该能取得比较好的成绩。</p>
方亦杉一开始慌得不行,有两次出腿抢了半拍,全靠梁希提醒兜了回来。到后来渐渐进了状态,颇有点如入无人之境的意思,一套动作下来大开大合、行云流水。问题出在最后下桩的部分,比赛用的是新桩,和自家院子里那桩面触感不一样,方亦杉最后一步没控制住平衡,脚下忽地一滑。幸好梁希反应及时,扣住他的腰带没让他歪倒下去。动作结束,两个人完成拜礼收势。方亦杉摘下狮头,表情明显有点沮丧,梁希把狮被卷起来抱在怀里,搂着他肩膀往门口走:“哎哟没事的宝贝儿,不熟悉器械很正常。今天就到这儿吧,走,咱们去吃点东西。”</p>
走到观众席那儿,突然响起一声轻佻的口哨。方亦杉一抬头,看到拿云那个领队长腿一抬,直接从看台第二排翻了下来,跃到了他俩面前:“刚刚那个得算小跌了,0.3分没了哦!”正规舞狮比赛中比较大的失误分为大跌、中跌、小跌,大跌每次扣1分,中跌、小跌每次扣0.3分,小失误扣0.1分。因为比赛是十分制,比分咬得很紧,0.01分的差距也可能带来名次的变动,更别说0.3分了。</p>
梁希不自觉地把方亦杉往后面护了一下,他不知道拿云狮社的人为什么突然冒出来挑衅。方亦杉也没说话,那人看着他笑了笑:“没想到你也是学舞狮的啊,比上次见长高了好多,差点没认出来,我以为你还小着呢。交个朋友吧,我叫李啸天,是拿云的队长。”方亦杉报了自己的名字,也没等李啸天回答,直接拉着梁希走了。梁希蹙了蹙眉:“你们怎么认识的?”方亦杉被李啸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出失误,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烦得像藏了一团火:“不知道,别问我了好不好,我不认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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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被他怼得一愣,他一直觉得自己对方亦杉的一切都很了解,没想到今天冒出个自己从来没听过的人,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失落。他琢磨着这心态可能就跟那些爱操心的家长一样,老担心孩子在外面交没交到朋友,是好朋友还是坏朋友。</p>
晚上回了招待所,梁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想了想又站起来穿鞋:“亦杉,我去师父那儿一趟。”方亦杉扭过头看着他:“啊?去干嘛?”</p>
“有件外套忘在师父包里了,我去拿一下。”</p>
“这么热的天你还要穿外套啊?”</p>
“明天一早可能会比较冷。”</p>
“哦,那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啊。”</p>
“嗯,你先洗澡吧。”</p>
钟无名住在附近另一家小旅馆,梁希其实不是为了拿什么外套,他是急着去买药。左边膝盖自从第一天从家里翻窗出来扭到以后,一直隐隐作痛,他没敢和人说,怕临到比赛了,因为自己而出什么岔子。下午拉方亦杉那一下,重心不稳,小腿猛地一挫,当时他就觉得膝盖那儿一阵锐痛。梁希在前台问了一下附近药店的位置,过去以后拿了两盒止痛药。其实他带了外敷的药,但是不敢用,怕被方亦杉发现。他问店员要了杯温水吞了两片下去,把剩下的藏在背包最里面,回头路上又到便利店给方亦杉买了一把棒棒糖。</p>
梁希在大堂碰见了拿云的人,那个李啸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挥手和他打招呼:“喂,你是不是小方的狮尾啊?小方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周围逛逛?”梁希说不出来的就是不喜欢这个李啸天:“不去,我师弟已经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比赛。”一回房间看到方亦杉盘腿坐在床上,梁希笑了笑:“哟,念佛呢?”方亦杉睁开眼:“我在背套路呢。”</p>
“别背了,早就身体记忆了,放松点,过来吃颗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