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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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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暴戾的风雪中, 发色银白的神明无声的行走着。</p>

他几乎要融入到这白色的世界中，那翻飞的雪白衣袍上，滚云银纹流淌着, 比这冰雪更彻寒、更冷漠。</p>

穆莎跟在他身边走着。</p>

身高差距太大, 她如果用正常的速度行走, 很难跟上这个人的脚步。</p>

穆莎只能小跑两步追上他, 再改为快步行走。</p>

她乌黑的长发在凛冽寒风中滑过, 云罗绸缎般美丽的发丝间, 夹着点点白茫的雪。</p>

她在雪中不适地眯起眼睛, 鸦黑的卷翘睫羽投下来, 在眼下遮出极小的一片阴翳，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了。</p>

穆莎问：“您也这样？”</p>

伊提斯在风雪中沉默着。</p>

似乎那喧嚣的万物也一同沉静下来。</p>

穆莎继续问道：“您发现味道失去意义之后, 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呢？”</p>

伊提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p>

因为，味道一开始，对他来说就没有意义。</p>

他问道：“你为此感到很困扰？”</p>

穆莎心想，那可真是困扰极了。</p>

困扰到有一大堆问题，能逼得她之前主动去找伊提斯询问。</p>

穆莎看了看周围, 这里有很多神术师在，不适合深入的谈话。</p>

她倒是不要紧，但伊提斯万一说出了什么话，把别人的三观打崩掉就不太好了。</p>

她没有问原因, 只是说了说自己的感受,</p>

“是的，我有些困扰。”</p>

她觉得, 问她这个问题的伊提斯, 一定没有因此感到过困扰。</p>

也许他的物欲真的很淡很淡, 不管有什么变化发生, 他都能波澜不惊的走过去。</p>

毕竟，他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人。</p>

穆莎解释道：“以前，我吃到一些食物时，会感到很开心。”</p>

“那些食物的味道，会让我感觉到很快乐，所以，我觉得它们好吃。”</p>

“当我尝到酸甜苦辣的味道，它们就只是单纯的酸甜苦辣时。”</p>

“我的味蕾不会留恋，心不会再总是惦记着，不会因此而开心，不会因此而难过。”</p>

她不再知道什么好吃，什么难吃。</p>

只能凭借着过往的记忆去分辨。</p>

穆莎说：“食物的味道失去了意义。”</p>

“在这同时，我因为食物而诞生的那些情绪，也不见了。”</p>

她感觉，自己的情感像是缺失掉了一个角。</p>

但是，空缺的那部分，又好像没什么紧要的。</p>

她还是会为漂亮的衣服而愉快，还是会因为友人好意的馈赠而开心……</p>

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快乐，也还是能够感受到伤心。</p>

她这个人，仍然是圆满的。</p>

伊提斯在雪中走着走着，步伐就变得缓慢下来。</p>

反倒是穆莎一直维持着较快的步伐，走到了他前面。</p>

她在雪中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忽然停下的伊提斯。</p>

伊提斯伸出手，挑起她的下颌。</p>

无形的、不容置疑和反抗的力量似乎驱散了风雪。</p>

穆莎终于敢在这北地睁开眼睛了，那双银灰色的眼眸里，流转着温润却又清冷的光辉。</p>

伊提斯说：“如果，你认为这不对劲。”</p>

“食物的意义，终有一日会找回来。”</p>

穆莎感觉这听起来是句好话，是祝福的话语。</p>

但是，恕她直言，她没有听懂。</p>

伊提斯说出来的话，要么清冷透彻直扎她心，要么就是这样，半句半句的，听不懂意思。</p>

穆莎一直想问问他，是不是这样说话会显得很厉害。</p>

伊提斯松开了手，继续向前走去。</p>

穆莎停留在原地，茫然的摸了摸被捏过的下巴。</p>

都说导师是授业解惑的，可伊提斯这种导师，本身就是人间迷惑。</p>

※</p>

在赶了很久的路之后，神术师们短暂的扎营休息。</p>

金色的符文掩在雪下，巨大的，转动的图阵将整个营地都保护在其中。</p>

这图阵不是用来防御黑暗信徒的。</p>

而是用以稳固图阵之内的空间，不要有死亡之国的边界碎片浮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