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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p>
沈般反握顾笙的手，情感淡漠的脸上难得染上了些许动摇，似乎生怕顾笙就这么扔下他：“我不会走的。”</p>
你当然不会走。</p>
毕竟你心爱的顾大君子还在这儿呢，他若死了，你岂不是要心疼坏了。</p>
“我所做一切，皆是心甘情愿，更无惧于生死。如果你不想跟我患难与共，那一日在无间崖前，你就不该拉着我一起跳下来。”</p>
看到顾笙迟疑的神色，沈般是真的慌了神。</p>
牺牲自己的，总觉得自己是英雄。活下来的，才始终不得解脱。</p>
他已经被扔下过一次了，这一次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紧紧地抓住这个人。</p>
顾笙看了看沈般，转而又对林一高声喝问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若我现在自尽，难保你们不会毁约，到时候谁来护着他。”</p>
说得对，骂他。</p>
“若我们对沈公子怀有敌意，便不会等到现在。”林一波澜不惊地道：“沈公子自己也应该心知肚明，我们并不愿与高山流水庄交恶。倒是你与这毒君子纠缠不清，对高山流水庄的处境未必有什么好处。”</p>
“怕什么。”沈般并未因他的话而有半分动摇：“你连杀了我的风险都不敢冒，就和只缩头乌龟一样。”</p>
“若沈公子一意孤行，那我等也不得不奉陪到底了。”</p>
顾笙的神色倒是变得有些微妙：“小东西，这么说他们还忌惮你的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人。”</p>
面对着他困惑的目光，沈般一时之间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p>
“我……”他咽了口口水，喉咙僵硬地道：“是个男人。”</p>
“……”</p>
天知道他是怎么在剑拔弩张的现在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的。</p>
“不方便说的，还当着这么多人。”沈般面无表情地朝对面指了指：“还有钟大恶人也不让我说。”</p>
“……”</p>
“反正他是敌人，刚刚都在胡说八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要相信我。”</p>
顾笙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扬起了嘴角。</p>
“放心吧。”他轻声道：“我信你。”</p>
呼吸在咫尺之间，沈般这才意识到，他现在与顾笙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p>
他的手臂正搭在顾笙的肩头，两人脑袋之间的距离可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独属于顾笙的呼吸和温度，这样的距离既暧昧，又让人感到安心。</p>
然后顾笙突然扬起手来，一掌拍向了他的后脑。</p>
“送他出去。”将沈般倒下的脑袋靠在肩膀上，顾笙对林一与风闻阁等人高声道：“我看到他安全后，自会照你说的去做。”</p>
林一微微皱眉，给身后的手下一个眼神，随后道：“沈公子可先交给我们，但你今日必须死在此处。”</p>
顾笙自嘲般地笑了笑：“连我都不敢说自己死不死得掉，你倒是口口声声说要取我的性命。”</p>
鸿客居的手下接过昏迷不醒的沈般，扶着他朝林一的方向走去。其余人则紧紧盯着那个站在远处、泰然自若的恶鬼，仿佛生怕他突然间有什么动作。</p>
就在还差两步便到的时候，一旁的风闻阁突然动了。</p>
毫无征兆地，他拔出手中长剑，剑尖直指被鸿客居刺客搀扶着的沈般。看到这一幕，顾笙脸色微微一变。</p>
“锵！”</p>
剑气四溢，四周众人不禁纷纷被逼退了半步。中心只剩下手握长剑的风闻阁，和挂在他剑上的沈般。而在沈般的双手手腕上，正缠着一根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琴弦，将剑刃死死地锁在他的身前。</p>
“厉害。”沈般面无表情地道，哪里有半分被打昏过去的模样：“不愧是风城主。”</p>
“若非你受了重伤，内息不稳，我未必能看出来。”风闻阁开口道：“后生可畏。”</p>
沈般神色一动，向后撤了半步，将风闻阁的剑刃震开。同时顾笙从他背后错身迎了上来，一拳重重冲向风闻阁的剑身。相撞之后，两人同时被震得后退了两步。尽管伤了右手的拳头，鲜血从指尖一滴滴落至地面，但顾笙依旧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p>
“失算了，搞不好还真要死在这里。”</p>
沈般微微皱眉：“不要随便说不吉利的话。”</p>
一旁的林一朝手下的刺客下令道：“一个不留。”</p>
沈般将琴弦一甩，缠住两个鸿客居刺客的脖子，猛地被他扯了过来。同时对着绷紧的琴弦狠狠一扫，激起道道音波，将冲上来的其余刺客生生逼退。</p>
“太老套了。”</p>
“嗯？”</p>
“装死反击，话本儿里这样的段子都被写烂了，早就不管用了。”沈般面无表情地道：“都懒得配合你。”</p>
与风闻阁缠斗对顾笙来说也并不轻松，但他还是抽出空来调笑道：“你自己跟着选了条死路，还指望我能给你指出一条生门来？”</p>
沈般并未回答他，趁着刺客们被音阵困住的一瞬，一根琴弦打向了风闻阁，另一根琴弦则缠上了顾笙的手腕，将两人紧紧连在一起。</p>
“抓紧了。”</p>
我们一起出去。</p>
双方都是手无寸铁，既无琴、也无剑，但光凭着那根锋利的琴弦，似乎便能合作无间、无坚不摧。鸿客居众手段颇多，即便是一流高手也难以招架。再加上风闻阁，就如同陷入了天罗地网一般。</p>
可无论是沈般还是顾笙心中，都没有现在就放弃的意思。</p>
要活下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