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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定要将沈般和高山流水庄分别放在一杆秤的两端,孰轻孰重?</p>
在钟文和与花韵心中,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完全相反的。</p>
“若你已经下定决心,那这一次你还是应该相信我。”花韵轻声说道:“不管怎么说,若我这次能够先找到沈般,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回来,就算要杀死顾笙也在所不惜。”</p>
她和潘达有过约定不错。</p>
前提是她没有料到沈般会和顾笙一起跳下无间崖。</p>
“……道方门不信任风家,也会派人一同搜寻。你跟在他们后面,若顾笙当真有异,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他给我打醒拖回来。”</p>
“好啊。”花韵笑了笑:“定不辱命。”</p>
待她走后不久,钟文和意识到有人正从暗中注视着他,便猛地回头。附近却不见他人,只有钰山派的沈宿大侠。他似乎是没意料到会突然与钟文和对上目光,颇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温和地笑了笑,朝他的方向拱了拱手。</p>
虽然人至中年、两鬓斑白,但也能隐约看出他年轻时也应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p>
“沈大侠。”钟文和回礼道。</p>
“昨夜之事我略有耳闻,想必贵派长老吉人自有天相,无间崖虽险,但人定胜天。”</p>
“嗯。”钟文和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p>
他倒没担心过沈般会死在那座山崖之下,这人没事儿便往高山流水庄的后山跑,能摔死他的地方的确不多。</p>
“钟庄主年纪轻轻,便肩负重任,果然是英雄少年。”说到这里,沈宿不禁叹道:“说来我钰山派与贵庄也算有些渊源,师尊还曾派我拜访老庄主。老庄主气度不凡,不才为之深深折服,一直想要再见上一面。却不曾想自那之后,一别便是整整二十年。”</p>
“嗯。”钟文和不置可否:“的确是可惜。”</p>
“不知老庄主近来身体可还康健?若是有机会,沈某可否再次上门求教?”</p>
托了罗不思的福,有相当一部分江湖人到现在都认为“高山流水庄的老庄主”才是天下第一高手。而钟文和这样一个新人突然取而代之,自然会惹来不少关注。沈宿不是第一个来打探消息的,应当也不会是最后一个。</p>
不过从未听说过钟老庄主与钰山派有什么渊源,看来待回庄之后还要详细问问乐叔。</p>
“恐怕要让沈大侠失望了,祖父常年闭关,不愿见客,这才将庄主之位传与我。”钟文和从善如流地答道:“不过沈大侠的问候,我定会传达给祖父。”</p>
沈宿尴尬地笑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p>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冯襄远却朝两人走了过来,朝钟文和拜了拜后,小声对沈宿道:““沈师叔,师父有请,说是有要事商议。”</p>
沈宿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色,又很快地恢复平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师兄可提起是为何事?”</p>
“不曾。”冯襄远摇了摇头:“师叔还是去与师父当面商议罢。”</p>
不知为何,钟文和觉得这位沈大侠对自己的师兄似乎格外敬畏。不过想想刘永大侠刚硬的个性,沈宿会做此表现也并不奇怪。</p>
“真是不巧。”沈宿略带歉意,尴尬地笑了笑:“还望钟庄主见谅,下次有机会再叙。”</p>
“沈大侠客气了。”</p>
在沈宿匆匆离开后,冯襄远朝钟文和拜了拜,也打算随后跟上,却被钟文和叫住了:“有关顾笙的事情,钰山派是什么态度?”</p>
冯襄远的脚步一顿:“此事要由师父定夺,我等不宜揣测。”</p>
“那你还有什么用。”钟文和不满地道。</p>
听言冯襄远回过头,淡淡地笑了笑,刚硬的五官瞬间显得柔和起来:“钰山派一切皆由师父与沈师叔做主,不过师父并不太过问这些江湖琐事,对于自发围剿‘毒君子’这样的义士之举也并无兴趣。”</p>
“是吗。”钟文和点了点头:“我倒是好奇,你们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p>
“关于这一点,以钟庄主的聪明才智,应当看得再清楚也不过了罢。”</p>
冯襄远又朝钟文和拜了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庄主之后,便转身离去。只是他也并未去追沈宿,反倒走向了外城的集市,尽挑着没有人的地方,似乎是要避开什么人的耳目。七扭八拐后,他终于钻进了一条小巷之中。红衣的女子已经在那里等了他多时。见他来了,不耐烦地跺了跺脚。</p>
“太慢了!”</p>
“临时出了些意外,耽误了些时间,现在已经解决了。”</p>
“怎么样,可有什么收获?”</p>
冯襄远摇了摇头:“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没有任何能用的证据。”</p>
“……也对,风闻阁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隐藏了这么多年,没有两把刷子才奇怪呢。”罗彤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说岛上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岛侧的无间崖下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p>
“你说那道深涧?”冯襄远皱起眉来:“太危险了,风家除却风闻阁之外谁都下不去,又怎会藏在那里。”</p>
“无间崖太险,阻隔了绝大多数人的视线。若走水路绕岛一周,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线索,只可惜船只都握在风家的手上。”罗彤想了想:“若那里真的有东西,沈般落入其中,他们必然惊慌失措,说不定便要露出马脚来。你还是先跟着钰山派的人,寻找机会,伺机而动。”</p>
“好。”冯襄远顿了顿:“还有一事,钟文和似乎已经察觉了我的身份。”</p>
“哦?你露出了什么破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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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不是,他虽然看破却未曾说破,想必是已经猜到我们的打算了。”</p>
罗彤沉默片刻:“总之你要小心些,有一个能看出来的,便有可能还有第二个。他没有暴露你的身份,应当是因为沈般的缘故。但高山流水庄处境特殊,此番他不可能选择任何一方站边。我宁愿让他像现在这样作壁上观,也不愿让他插手。”</p>
“也不必如此悲观,有罗公子与沈般的这层关系在,加上顾笙与风家的敌对态势,钟庄主定不可能坐视不管。”</p>
“高山流水庄又不止钟文和一个人,潘达多次求亲,不得让人不防。”</p>
冯襄远:“……我倒觉得就是因为如此,钟庄主才绝对不会与他合作。”</p>
“谁知道呢。”罗彤摇了摇头:“人心向来是最难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