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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是那妖邪的对手。”</p>
莫小柯：“……你从来都没有后悔吗？”</p>
沈般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我不是你，无法理解为何你会做出如此叛经离道的决定，更不该多管闲事。可我还是想问一句，这样对你来说值得吗？”</p>
值得吗？</p>
当然值得。</p>
牺牲二十年来的功力，离开二十年来的家人，只为了求一个未知好坏的前程，这样当然值得。</p>
一旦见过太阳那样纯粹的光芒，就不会再满足于蜡烛的幽光，即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他对罗不思那样纯粹执着的人，不仅是羡慕，甚至有些嫉妒。</p>
“嗯。”沈般点了点头，神色坚定：“不后悔。”</p>
曾经不，现在不，今后也不会。</p>
其实简单点也不错，至少无需纠结对错，全无担忧烦扰。</p>
“那你还不快追上去。”莫小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看重你，所以即便他同样不理解你的选择，但还是会力排众议，默许你离开高山流水庄。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向他解释清楚。”</p>
沈般愣了愣，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莫小柯的意思，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顾笙：“我应该去吗？”</p>
看着沈般的眼睛，顾笙不禁又想起了那一夜两人在山顶上的交谈。</p>
虽然这一路走来，一直是沈般在护着他。但其实他可能到现在为止，心中都只住着个孩子。随心所欲，但也会茫然无措，迷失方向。</p>
高山流水庄便是他最在意的那个交叉口，因为无论他怎么选，都会是错的。</p>
可是不选择也不行，人不能一辈子都在逃避。</p>
“一切都要沈兄自己决定。”顾笙认真地说道。</p>
从他遇见高山流水庄的这些人后，他似乎便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但无论是对谁，他都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答案。</p>
因为这条路最后还是要由沈般自己来走。</p>
望着沈般的背影逐渐远了，莫小柯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顾师兄，沈兄对你的心意，门主和沈师姐是否早就已经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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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些来：“沈师姐又怎会关注此事，至于师父他……应当是清楚的。”</p>
想不知道也难，毕竟沈般曾当着他的面，来了一句惊人的“我已经把自己当作你老婆了”。</p>
“那门主后来可曾与师兄你深谈过？是否有反对的意思？”</p>
顾笙摇了摇头：“这倒不曾。”</p>
后来再去拜见的时候，他的确曾向师父告罪。可顾景云并未说什么相关的话，只是让他自己把握分寸，便将话题给不留痕迹一笔带过。</p>
莫小柯听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门主并没有持反对态度，那么道方门与高山流水庄之间应当并无矛盾。如此一来，钟文和提出的“结盟”一说，至少暂时还是可行的。此去风路城，他们手上也能多些筹码，多几分把握。</p>
“方才师兄你失控的时候，是沈般阻止你的。”</p>
并非依靠武力，而是在沈般出现之后，顾笙便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p>
“……嗯。”</p>
“那顾师兄接下来如何打算？”</p>
“……我也不知道。”</p>
顾笙轻声说道。</p>
“心向往之，然为身份所累。我与他在一起，于他于我，于道方门于高山流水庄，都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p>
如果一开始便不曾相遇同行，两人的轨迹不曾交际，或许现在便不会如此踌躇彷徨。</p>
“三年前的事情，顾师兄一定还记得吧。”</p>
“当然。”</p>
即便到现在想起来，他还是觉得那是一场噩梦。待从梦中醒来后，霍师兄、文秀和小十便会嬉笑打闹着出现在他们面前，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p>
“在离开道方门之前，我去给他们送别。那时文秀把我拉到一边，将她绣的荷包交给我。那上面一对鸳鸯像是两只飘在水面上的鸭子，真是丑死了。”</p>
那时的莫小柯是个远比现在还要别扭的人，随手就将那荷包给扔了。</p>
“你就等着后悔吧！”司徒文秀气得跳脚，揪着他的耳朵道：“我临走前可是已经与门主说了，让他做主将我许给你，这两日应该就会去问你的意见。敢说个不字，你就死定了！”</p>
这哪里像是个姑娘家会说出的话。</p>
等她离开后不久，顾景云果然叫他去问话。他那时还故作严肃地磨蹭了半天，说是要再考虑考虑。</p>
可他却再也没有等到那个机会。</p>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p>
那被丢弃的荷包他找了三天三夜，终究是什么都找不到了，没了就是没了。</p>
“我从未想过能改变那件事情的发生，但有时候还是会后悔，我曾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不该是‘谁要娶你这个母老虎，别回来才最好’。”</p>
而他为了守住道方门，甚至连给他们的死讨个公道的权利都没有。</p>
如今他们前往风路城，前路未卜，凶险未定，随时都有可能身死，这的确不是一个给出承诺的好时机，更不该困于儿女情长。</p>
“但若他是能治你的良药，那你就应该跟他在一起。”</p>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的几十年，运气不好的甚至短短一瞬间便没了。所以若能无所顾忌、随心而行，那的确是值得令人羡慕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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