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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你们抄写三千遍门规,以后记清楚了,高山流水庄永远都是钟家的东西。不过一个外人,哪里轮得到她来兴风作浪。”</p>
“……是。”</p>
待急着去兴师问罪的钟大庄主也离开后,花沁不解地问花韵:“你拦着我做什么?莫公子身上还中着毒,要尽早解了才行。”</p>
“毒应该已经解了。”花慕摇了摇头:“现在他身上什么东西都不会有。”</p>
从钟文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计划便已经失败了。以花韵的性子,即便明知道瞒不过去,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让钟文和问她的罪。</p>
早在莫小柯走进这座小院前她便销毁了所有证据,甚至可能是她主动将莫小柯引来的也说不定。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将“在道方门关门弟子身上下毒”这件事当作从未发生过,即便日后与顾笙对峙,她也可以谎称那只不过是说来欺骗他的谎言。</p>
只有了解她的人才清楚,这个人从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且是个言出必行的狠辣性格。</p>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们在暗中究竟有何计划,为何连我都要瞒着?”</p>
“……总之她不会害你,更不会害高山流水庄便是了。”</p>
花慕望着沈般远去的方向,喃喃地说道。</p>
真好啊,</p>
又见到少爷了。</p>
只可惜连再与他说上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p>
她起身来到蛇堆前,拾起那条曾被顾笙捏在手中的毒蛇,指尖划过冰冷的鳞片。那畜生已然没了气息,目眦欲裂,死状甚惨。</p>
看来道方门也并非他们所宣称的那样清白。</p>
这边钟文和急匆匆地来到乐叔的院落前,站在门口,向把守的两名弟子问道:“乐叔此时可在里面?”</p>
“回庄主,乐总管正在佛堂内诵经。”</p>
“方才花韵可是来过?”</p>
“……不曾。”</p>
钟文和微微皱眉,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翠玉扳指:“你们一个个的,胆子还真不小啊。”</p>
“还望庄主不要让属下难做。”两名弟子连忙单膝跪地,额角隐隐冒出了冷汗。</p>
这边气氛凝重,就在钟文和快要爆发时,乐叔幽幽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可是文和回来了,那便进来罢。”</p>
钟文和这才放过了两人,远远地朝佛堂的方向拜了拜:“遵命。”</p>
在他的记忆中,老人每日除却管理庄内事务之外,便是在这佛堂里念经祈福,平日里连菜刀都不会拿,就像大户人家颐养天年的老太爷一般并无分别。</p>
可他曾听闻庄内资历老的下人提起,曾经乐叔还是个对鬼神毫无敬畏之心的恣意豪放之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快意恩仇,血雨腥风,还得了个“狂刀”的名头。只因老庄主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才硬是收敛了自己的那一身江湖痞气,在庄内讨了个闲职做做。再后来,他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将长刀封入匣内,成为了高山流水庄的总管,学起了他曾最瞧不起的那些繁文缛节,靠一人之力维持整座山庄的运作。</p>
此时的乐叔一身极为朴素的衣衫,跪在佛像之前,闭着双眼,手握佛珠,老神在在地念着经文。被供在祠堂内的除却佛像之外,还有十三部从芳华寺请回来的经文,叠成高高的一摞。</p>
人真的是会变的,而且会变得彻底。</p>
“才刚回庄,便来我这里兴师问罪了。”老人眼皮动也不动,幽幽地开口道。</p>
“文和不敢。”钟文和连忙拜道:“只是这次花韵实在是胆大包天,我若不严惩,又怎能给道方门和门下弟子一个交代。”</p>
乐叔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他晾在一边,口中诵经声不绝,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钟文和更是一动都不敢动,单膝跪在原地。</p>
良久后,乐叔才终于开口道:“花韵的计划,我早已知道了。”</p>
“……嗯,文和明白。”</p>
想要拦截道方门的车队,即便能瞒得住他这个庄主,却也瞒不住高山流水庄的大总管。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默许了花韵的胡作非为。</p>
“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总是一点就通。”乐叔低声叹道:“老夫此举,你可曾有感到不公?”</p>
“哪里有公不公平之说。”钟文和的神色不变:“这山庄本就应该是沈般的,鸠占鹊巢,才是不公平。”</p>
佛堂后的帘子微微一动,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p>
“插手今日之事,是老夫的错。老夫还是个埋在二十年前坟堆里的活死人,这江湖早该是你们年轻的天下了。”乐叔抬起眼皮,神色沧桑而疲惫:“花韵失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有打算。”</p>
“我已想好了。”钟文和点了点头:“此时该与道方门交好。”</p>
“……说出你的理由。”</p>
道方门正陷入内忧外患之中,更被人在暗中算计,抓住顾笙这个把柄,以“毒君子”之事大肆宣扬,坏了这百年名门的声誉。而高山流水庄此时正根基不稳,绝不应该和这样一个门派扯上关系。</p>
“理由很简单。”钟文和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因为沈般喜欢。”</p>
沈般喜欢顾笙,所以他们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断绝两人之间的关系,要么与道方门交好与其站在一起,否则便一定会与沈般渐行渐远。</p>
“既然花韵已经失败,那只有走第二条路。今后道方门在武林中举步维艰,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拒绝我们的示好。”钟文和侃侃地说道:“且高山流水庄此时也需要盟友,所以我们也并不算太吃亏。”</p>
“但少爷绝不能和顾笙一直厮混下去。”乐叔斩钉截铁地道:“钟家的香火,绝不能断送在老奴手中。”</p>
让顾笙暂时留在高山流水庄,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绝不能让沈般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娶妻生子,让山庄后继无人。</p>
可若他真的对女子毫无兴趣,也不能逼着他成亲罢。</p>
钟文和心中如此道,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可硬逼着他也不会有效果,只会让他与庄里产生更深的隔阂。”</p>
毕竟他是个太过无情的人,又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太过聪明。若是他觉得没道理的事情,即便以死相逼,他的眼皮也不会多眨一下。而与之相应的,若是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即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会觉得值得。</p>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乐叔,钟文和压根不想管这个混人,只想放他自生自灭去,愿意喜欢谁便喜欢谁。他自己都还没说亲事,为何要去替一个**的龙阳之好操心?这混账玩意儿就喜欢给他找麻烦。</p>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局面稳定下来之后,再将两人分开也不迟。顾笙此人背负之事众多,即便他此时放不下沈般,但等感情冷下来之后,以后若两者当中只能选一个,他便不得不放下了。届时好聚好散,沈般也会愿意回庄。”</p>
乐叔沉默不语,似乎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