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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沈般运功几周天感觉状态好了许多，便决定要去山贼的寨子将琴取回。告知倾城之后，他表示会与他们同行，还挑出几个罗家镖师中的好手一道。至于罗彤则是留在了客栈，毕竟她是镖队的领头之人，不能随便离开。万一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多留个人也好接应。</p>
“其实只有我一个也可以。”沈般对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跟着有些费解：“没人拦得住我的。”</p>
顾笙：“……沈兄，若是在罗小姐面前，最好不要说这句话。”</p>
临走之前，倾城在顾笙和沈般脸上分别涂了点东西。再照着铜镜一看，完全变成了另外两个人的模样。顾笙的脸变得普通至极，而沈般看起来则是玉树临风、丰神俊朗。</p>
顾笙甚至有些怀疑，即便此时他站在道方门的大门前，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他。</p>
“可惜这易容是有时限的，最多能在脸上停留两天，不然应该能替两位公子挡去不少麻烦。”倾城微笑着说道。</p>
沈般捏了捏自己的脸，若不是亲手看过倾城都做过什么，他都要以为这才是自己的本来面貌。然后他又看向顾笙，与沈般目光相遇后，浅浅地以微笑回应。这一笑，便隐约能看得出他原本的模样，让人顿时好感倍增。虽然轮廓已经改变，但顾笙这个人是不会变的。</p>
倾城将他画得很好看，可怎么都不会有顾笙好看。</p>
“可是已经摸清了那山寨的具体位置？”罗彤向手下人问道。</p>
“找了当地的向导，已经画好了地图。”</p>
“这里距离京城这么近，有山贼却没有人管吗？”沈般开口问道。</p>
听言罗彤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开口道：“深山老林里那么一窝，天高皇帝远的，又有谁能抓得到？朝中未必没有人注意此处，只是这群贼人聪明，从来不去劫官运，只是骚扰骚扰普通百姓和江湖人士。也不知道他们给了些什么好处，或者这山寨本就是哪位大员的‘副业’，现在被硬生生地安上了一个什么‘清风派’的名头，只要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谁管得了他们。”</p>
既然是门派，那便是江湖事。自古以来江湖朝堂便是分离的，江湖人快意恩仇，普通人则要按照律法赏罚惩处。若是管得严了，连武林大会都未必办得起来。所以除非干涉朝堂之事，大多数官员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唯一的例外，便是京城的四大家族：潘家、罗家、薛家和杨家。</p>
说是江湖门派，可又与朝堂密不可分。位处京城，天子脚下，他们与许多士族都有关系，人脉极广。朝堂中人可以通过他们干涉江湖事，如果想要“清风派”这样的副业，也要多少借助它们的势力才办得起来。</p>
像沈般在福禄寿酒楼遇见的青衣人，不过是潘家的下仆，就能给走投无路的朝廷命官“指点迷津”。</p>
但也正是因为四大家族存在的特殊性，许多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代表了朝廷的态度，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朝夕间就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p>
别的江湖人能够义正严辞地追杀顾笙，四大家族若这么做了，即便道义上站着理儿，那也是忤逆犯上的大罪。因为顾笙是江湖人，死者也都是江湖中人，那叫江湖恩怨，所以死了就死了。律法管不着的东西你做主去管，就叫有谋逆之心。但收拾清风派这样本质上是贼寇的门派，就可以美其名曰“替朝廷分忧”，除了会得罪不少人外，并无太大风险。</p>
“你们不能管吗？”</p>
“又没有好处，何必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p>
沈般想了想，才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很有道理。”</p>
“所以你们此行要快，不能惹事生非。若是暴露身份，给罗家惹来了麻烦，我一定会扔下你。”</p>
“嗯。”沈般点了点头：“多谢了。”</p>
“不谢，能让高山流水庄多欠我一个人情，是我赚了。”罗彤漫不经心地道。</p>
“我已经不是高山流水庄的人了。”</p>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吧。”</p>
沈般心里清楚，罗彤是个嘴硬心软的性格。虽然平日里是个好斗的疯丫头，可对于朋友，能帮的地方她向来都义不容辞。</p>
这一点，和罗不思也是一模一样。</p>
但比起从前，罗彤似乎已经有所成长。如果是两年前的她，现在一定已经一鞭子招呼上来了。这样稳重许多的罗彤，让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p>
“该出发了。”倾城在一旁插言道：“距离不远，很快就能回来。”</p>
“麻烦你了，一路小心。”</p>
“放心吧。”倾城温柔地笑了笑，握住罗彤的手，轻轻捏了捏。</p>
这一幕看在沈般眼中，他的神色不禁微微一动，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顾笙突然叫住了他：“沈兄。”</p>
沈般只好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p>
“昨日的伤寒，今日可好全了？”</p>
“嗯。”</p>
“那便好，否则顾某定然于心不安。”顾笙轻声叹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