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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提气轻身，但毕竟他身后背着的琴匣个头不小，一眼扫过显得格外突兀，容易引起旁人侧目。于是他又拉开了些距离，踩在屋瓦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青衣人，不紧不慢地跟着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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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上落着一层薄薄的雨雾，即便是被沈般踏过的地方，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p>
就这样一直跟到了无人之处，沈般几步快速上前，在他有所反应之前一掌将其拍晕。然后娴熟地将他拖到角落里，背靠土墙。</p>
一切顺利。</p>
就在沈般考虑着要如何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时，忽听从矮墙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喧嚣，其中间杂着兵器相交时的阵阵铮鸣。紧接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影突然从墙的那一边翻了过来，狼狈落地，正摔在了沈般的面前。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而对方抬起头来对上他后，也是一愣。</p>
双目相对，相顾无言。</p>
这便是沈般与顾笙的初次相遇。</p>
多年之后，谈及此事，沈般问顾笙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p>
顾笙道，此人一身白衣，身上还背着个像是匣子的物什，用黑布裹缠，看起来是正值丧期。但面前还晕着一个人，所以又像是要寻仇的罢。</p>
顾笙又反问，沈般彼时在想什么。</p>
惊为天人。</p>
年纪大了，倒是瞎话张口就来了。</p>
此时沈般心中正在想，这厮看到了我的脸，届时我若在潘家得手，潘家定能顺着这条线查到自己头上。</p>
怎么办，要不要封口？</p>
但他这个人脑袋转的虽然不慢，说话却慢吞吞的，心里头还藏不住事，想起什么话便是必要说出口的。于是他默了半刻，开口后的第一句话便是：</p>
“你这人，怎么被打得这么惨？”</p>
顾笙：“……”</p>
他还未来得及作答，又是几道人影翻过了围墙。这几人打扮各异，手中持各色武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似是江湖中人，却不像是出自同门同派的。</p>
“这不是潘家的家服吗？潘家的人怎么倒在这里？”有人眼尖，注意到了被沈般放倒在旁边的青衣男人。</p>
“怎么还有个办丧事的？”</p>
“莫不是那姓顾的小子找来了帮手？”</p>
好像有什么误会。</p>
“不管了，干脆都一起解决了！”</p>
来人战意十足、蠢蠢欲动，沈般却无心与他们周旋。他去潘家盗书的计划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搅黄了，留在这里也没用，于是已经起了离开的心。</p>
“住手！”顾笙挣扎着站起身，用手中长剑支撑着身体，挡在沈般与那些江湖中人之间：“诸位怀疑我无可厚非，为何要殃及无辜之人？”</p>
“你一个鸡鸣狗盗之徒，倒是会说些漂亮话，不愧为道方门的伪君子，真是舌灿莲花。”其中一人哂笑道：“死了这条心吧，若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p>
“就是，没有顾景云给你撑腰，还以为能为所欲为吗，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由不得你这样的贼人放肆！”</p>
“那件东西不在顾某身上，顾某绝非盗书之人。”顾笙以剑为支，勉强地挺直了身子。明明看起来狼狈不堪，他却没有半点胆怯，反而大义凛然道：“既然说服不了诸位，顾笙今日便是战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伤到这位公子半分！”</p>
说罢顾笙便与几人战了起来，一人一剑，如一道白虹刺入人群之中，竟然不落下风。剑芒如星，剑势如风，他的一招一式漂亮的让人挑不出错来，一看便是名门正派出身，不是这些江湖散客用的野路子所能相比的。</p>
他在师兄弟之间武功也算上乘，只是先前有意留手，加之对方人多势众，这才受了不少皮肉伤。如今为了避免沈般被无辜殃及，他再出手已是毫无顾忌，一时间那些个江湖人竟也奈何不了他。</p>
而一旁的沈般，压根儿就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解了那潘家家仆身上的穴道后，他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朝着小巷的另一头走去。</p>
“公子小心！”顾笙突然高声唤道。</p>
原来竟是有人见沈般背对他们毫无防备，起了围魏救赵的心思，掌中几枚金针齐发，直接朝沈般的方向袭去。看那针尖泛着绿幽幽的光，竟是淬过毒的。</p>
顾笙心中着急，却被周身之人拦住，身上又白白多挨了几刀，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那毒针距离沈般越来越近，毫无办法。</p>
就在此时，沈般突然转过身来，内力外放，激起一层气劲，衣袂纷飞。</p>
然后在半空中的银针忽地消失不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