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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浑厚且亢奋的歌声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所有人的心都被悬到了窗外死命纠缠的两人身上。</p>
老人小孩及女人都已经被安排在机舱上坐着。</p>
男人站成一排, 整齐的立在登机口, 唱着国歌, 为陆怀征周涛加油鼓劲儿。</p>
机舱里, 有人拿手机录下这一幕, 并且上传到微博上。</p>
“临起飞, 还有两名军人跟武/装分子在搏斗没能进来……”</p>
视频很模糊，看得不太清楚，声音也听不真切, 却有耳朵尖的人反应过来，“是国歌吗？我听到你们在唱国歌了。”</p>
博主回复：“是的。大家情绪都很激动，中国人都很团结。”</p>
网友回复：“没事就好, 希望你们平安撤离。”</p>
没有再回复。</p>
赵黛琳眼尖, 在视频中，似乎看见了孙凯的身影, 仅仅是一个瘦削、一闪而过的背影, 但她确定那是他, 那一定就是他。</p>
于好在同一瞬间, 来来回回将视频翻开了几百回, 也没有看见陆怀征的身影, 见她神色失落，赵黛琳安慰了两句。</p>
于好把手机关了，勉强挤出一抹笑：“你猜, 在外面跟人搏斗的, 是不是他？”</p>
赵黛琳靠在沙发上，沉默一阵，“于好你坚强点，昨天你还劝我来着，他答应过你会回来的。”</p>
于好唇色渐淡，有些干涸，她舔了舔，像是恢复了意识，她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目光涣散，喃喃重复：“是啊，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p>
赵黛琳去摸她头，捋着她的散发掖到耳后，“所以，你别担心了好吗？”</p>
于好却捂住眼睛，手心滚烫湿润，忽然哽咽抽搐：“可他曾经也跟我说，这是他的责任，他可能有时候没法选择，师姐，你说他万一真的赶不上飞机怎么办？”</p>
赵黛琳搂着她，轻声安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他领导那么重视他，肯定还会再派飞机去接他的，再不济还有船，只要不死，都能回来的，孙凯说他是在委内瑞拉唯一拿过勋章的中国军人，你放心，这种场面他一定不是第一次了。”说完，赵黛琳替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别哭了，他回来该心疼了。”</p>
“我没哭。”她嘴硬道，“就是有点辣眼睛。”</p>
赵黛琳：“……”</p>
——</p>
这厢冯女士刚到办公室，包还没放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八卦，那人端着杯茶走到她面前，努努嘴，眼神往她对面的座位上瞟了眼，“你知道杨教授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么？”</p>
冯女士没什么兴趣，放下包，准备去倒杯水，不咸不淡地说：“总不能是去图斯兰救援去了吧？”</p>
那人惊讶：“你也看见新闻了啊？”</p>
冯女士背着她倒水，“闹翻天了都，能不关心么？”</p>
那人随口感叹了句：“我儿子看了这两天的新闻，嚷嚷着要去当兵，头疼死我了。”</p>
冯女士没回头，专注地灌着水，冷不丁：“还行吧，小孩儿有爱国心挺好的。”</p>
“那我从小花那么多钱培养他干什么呀！”说完，那人觉得不对，端着眉眼细细打量饮水机前的冯彦芝，“不对，你之前可不是这态度？你现在思想怎么上进啊？”</p>
冯彦芝不置可否地笑笑，端着水杯回到她面前，插科打诨说：“不好意思，前两天刚开完党会，咱俩思想境界现在不在一个层面。”</p>
那人笑她：“得了吧你就，说句老实话，看了微博上的视频，我也觉得挺感动。当兵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就是谁也不舍得自家的孩子吃苦，明明有更好的路子走，他非得往巷子里钻。”</p>
“什么视频？”冯彦芝抿了口茶，随口一问。</p>
“就那个唱国歌的视频啊，你没看过？听说有两个军人为了救他们，没及时赶上飞机，大家为了给他们加油鼓劲儿，就在机场唱起了国歌。”</p>
听得冯彦芝心头一紧，“那最后赶上了吗？”</p>
“我不知道啊，博主还没发后续，不过我已经特别关注了，她一发微博，我就能收到消息。”</p>
“收到消息也告诉我一声。”冯彦芝又循着先前的话，补了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现在的孩子了，现在的孩子都很有想法呢，哪能全按照咱们的意思来，早已经不是咱们当初那个年代了，现在是百花齐放、条条大路通罗**时代了。”</p>
“您这思想觉悟有点高啊。”</p>
“只是忽然想通了，咱们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孩子身上，咱自己飞不起来也别整天指望孩子飞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隔壁院系那王教授的孩子，整天在网上给人唱唱歌。”冯彦芝比了个数字，“一月还能挣这个数，你看你拼死拼活送儿子上这补习班，上那补习班，将来还不定能挣到人家一个零头。”</p>
这可是戳人心窝子了，不耐烦一挥手：“得得得别提那丫头，现在网络时代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那丫头每回来院里，我就看她不舒服，穿得那叫什么玩意儿？破破烂烂的，捡破烂地都比她穿的多。我儿子以后可不能找个这样儿的，非得给我气死。”</p>
冯彦芝笑笑没说话。</p>
“得嘞。”那人回过身，“话说回来，刚刚说到哪儿”</p>
冯彦芝拉着椅子坐下，提醒她：“杨教授。”</p>
那人一拍脑袋瓜，反应过来：“你知道么，冉冉偷偷跟人领证了，对方比她小三岁，大学刚毕业呢，毛都没长齐一小子，两人说领证就领证，也不跟家里通知一声，杨教授都气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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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昏了？住院了？”</p>
“可不呢，搁医院躺着呢，我昨天看她去，孤零零一个人，她老公不是在外地么，也没找人照顾，冉冉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这可真是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了。”</p>
冯彦芝无语地摇摇头：“造孽。所以说，做人别太过分，与人为善，这整天作天作地的作妖，这不就报应来了么。”</p>
——</p>
图斯兰。</p>
距离飞机起飞还剩下三分钟，机舱门大敞着，孙凯安排最后几人进了机舱。</p>
他低头看手表的空隙，指挥中心那边来信号，是栗鸿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