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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他又会臊白她几句，没成想，他竟是轻轻地低笑一声，然后诚恳地跟她致歉：“对不起，这几年跟人说话吼习惯了。”</p>
于好低头说，“你不用跟我道歉。”</p>
沉默一阵。</p>
“那你哭什么？”</p>
“想你想的。”她半真半假地说。</p>
陆怀征也没想到于好如此直白地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往下接，抿着唇笑了下，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不信。”</p>
“真的，你说你要给我打电话，我就等了一下午，你看，手机是不是才嘟了一声我就接了。”</p>
其实那声还没响完，她就接了。</p>
信号断了后，他就被栗鸿文拉走去了附近的村考察民情。村民热情，硬拉着他们上家里吃了顿完饭才放行，栗鸿文没什么架子，就喜欢把衣服一脱，坐在人门口什么都能侃，聊聊今年的收成和养殖，陆怀征就在一旁陪着。走完这家访那家，反正什么都聊，村民好客，非要宰了家里的鸡给栗鸿文做下酒菜，栗鸿文说不用麻烦，就了点咸菜萝卜也吃得津津有味的，那奶奶一看陆怀征穿着作训服，又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非要让老伴把鸡剁了，说这孩子吃点咸菜萝卜哪够啊，陆怀征劝了好半天，人才肯放过那只鸡。</p>
等出了那村，已经将近六点。</p>
这才立马拿了手机给她打电话。</p>
“临时被领导拖着走访去了。”</p>
“哦。”</p>
陆怀征站在楼外，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脚垫在台阶上，低头哄她：“生气了？”</p>
“你那沙子什么时候做好的？”于好反问。</p>
陆怀征把另只手抄进裤兜里，抬头看天，眯着眼，在认真回忆。</p>
她比赛那天陆怀征确实还没做出来，他一开始不知道给沙子上色要那么难，用普通的颜料笔上完之后发现涂色有些不均匀，而且，洗了两次就褪色。</p>
他后来特地跟了抛光釉色的师傅去学，才知道，那玩意的工序要那么难。</p>
要用沙子浸透之后，然后用毛笔板刷上了色，反复清水浸泡几次后，上完清漆晾干后还要反复用清水浸润过，整个过程很复杂，等他做完，于好的比赛也结束了。当时觉得挺丢脸，也就没给。</p>
可后来，这么多年，他总是能记得，当时给她做这沙时的心情。</p>
当时是真就觉得，全世界什么独一无二，他一定要给她，谁也不给，谁也不能。</p>
不过这些心情，现在也没必要给她知道了。</p>
“你比完赛之后。”</p>
于好又是长长一声哦。</p>
两人都没再说话。</p>
于好试探：“那我挂了？”</p>
就听那边低声笑，声音莫名诱惑：“是真想我么，于好？”</p>
“我骗过你么？”</p>
“那倒没。”他吁了口气，似乎在抽烟，她可以想象到他抽烟时，眼里的神气。</p>
陆怀征把烟掐了，垫在台阶上的脚收回，踩在地上把烟头拧灭。</p>
于好听见他的声音，</p>
伴着呼呼的风声，却格外清透，似要穿透这云月，伴着过去岁月的涌流彻底钻进她耳朵里。</p>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p>
“我说的不是今天，是过去这十二年的每一天。”</p>
他补充。</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