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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有电视机里面的声音，电视机外的空气像是一下子就下降了几度，明明窗外是太阳，却有些阴冷的感觉。钟父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机，像是在揣摩钟彦刚才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回过头来，满眼的难以置信。</p>
“你说什么，什么叫他是男的？”</p>
钟彦看着父亲，那张已经爬上些许皱纹的脸上写着震惊，还有一丝……惊恐。他的心抽抽的，横竖已经说出来了，索性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了。</p>
“跟我交往的人是个男孩子。”</p>
电视里的人还在说话，钟父胸口起伏的弧度变得很明显，瞪大了眼，就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儿子一样。</p>
山雨欲来之前的平静，钟彦自以为这么几年他已经适应了，大概猜到会是怎么样的情状，他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地面对，结果对上这张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怦怦直跳。</p>
“爸，你先冷静，我知道你们对这样的事情很排斥，但是我想了很久，也试过分开，还谈过女朋友，可是我没办法喜欢女孩子，我不想一直欺骗你们，所以……”</p>
“所以你还是瞒了我们这么几年？”</p>
钟彦默然。</p>
钟父像是才从这个惊天消息中缓过来一样，把电视机关了，重重叹了一口气，闭上眼。</p>
“是你的那个室友吗？”</p>
“不是。”</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p>
“我大二的时候。”</p>
“那是同学？”</p>
“不是。是我做家教认识的。”</p>
“家教？难道是你学生的哥哥？”</p>
“不是，”钟彦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我的学生，高二。”</p>
学生，高二……钟父又一次瞪大眼睛，他说什么？</p>
“高二的学生？你……你作为一个补课老师，竟然和自己的学生……”钟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补课老师也是老师，竟然和高中学生搞到一起，还是个男学生！这是谁教你的！”</p>
“他成年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满十八岁了……”</p>
“你认为这只是成不成年的问题吗！”一声巨吼，真的钟彦心尖都在抖。</p>
钟父右手一下子扬起，却停在半空中迟迟不落下，钟彦脸色苍白，余光看得到那只手，在他头上方微微颤抖着。</p>
他们一家人都是比较传统的，同性就不说了，关于早恋这种事情是明令禁止的，师生关系更是不可逾矩的。钟彦人生前十八年都做得很好，末了，上了大学，居然去招惹了一个高中生，而且还是男生，而且还是以补课老师的身份！这禁忌不犯就不犯，一犯就犯两个，这让钟父如何接受得了。这样一想，钟彦感觉自己的情况比表哥的情况还严重。</p>
他低着头，等着父亲巴掌扇下来，结果只看到父亲把手放下。</p>
“也就是说，许衡出那档子事的时候，你就在和这个学生交往了？”钟父脑子里努力回想起前几年的事情。</p>
“是。”</p>
钟父眼睛紧盯着儿子，眼里有怒意，还有失望。</p>
“你妈之前说，你看到许衡挨打挨骂的时候举止异常，她那时候就担心你也是那样，但是又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说是因为你善良，看不得看不得别人受难，现在说来，你在那个时候，怕是想到了自己吧？”</p>
难道母亲在那个时候就怀疑了吗，所以一直以来才让他离异性远点？所以，知子莫若母，只是母亲不愿意承认。钟彦手纂成拳头，心里开始发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