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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长冰坐在冷宙背后靠墙的塑料椅上,在黑色一次性雨衣的防水帽檐下头观察冷宙。</p>
——很奇妙。</p>
肖长冰本来以为演员进入角色是咻的一下,但从冷宙这方面看,似乎不是这样。</p>
在肖长冰看来,镜子里的那个人,属于冷宙的部分一片片剥落,底下是岑鑫。不是压一下眼皮就是阴郁,也不是抿着嘴角就是寡言。</p>
镜头就从厂房出口开拍——血袋已经固定在衣领上,等会儿冷宙只要用一把没开锋的水果刀用力压着划一下,血袋就会裂开。</p>
外头场记探头看一看,冷宙比个OK的手势,等他的手放下去,属于冷宙的最后一点情绪都不见了,现在和肖长冰共处一室的,是完完全全的岑鑫。</p>
岑鑫走出去,步子拖着,在褪掉红漆的水泥地上发出娑娑响声。他出门下楼梯差点踩空,边上不在镜头内的场务人员隔着老远伸手虚扶一下,显然是被吓到了,下意识以为这不是演戏。</p>
也可能真的不是演戏,岑鑫——冷宙——真的差点跌下去。</p>
他走得很慢,镜头在侧边慢慢移动,顶上还有一个在拍。</p>
定点十字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冷宙站的靠前了点,但是导演没有喊停,他右手握成拳头,轻轻的在左手心砸,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p>
岑鑫茫然地看着四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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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厂房的这一片外侧被布置成废弃校园,墙上还刷着“一日之计在于晨”。</p>
岑鑫张开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这个男人的悲苦与自责都被藏在壳子里,而现在是时候解脱了。</p>
冷宙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哆哆嗦嗦地摸出刀。</p>
肖长冰猜测这也不是演出来的颤抖,海城春天一下雨就降温,现在体感温度可能只有四五度。</p>
岑鑫低头看着水果刀,看了一会儿,翻过来看刀刃。一道闪电划过,岑鑫仿佛被吓到,抬起头来,再次环顾四周。</p>
没有人。</p>
他先是将尖端对着外侧,防御一样,然后幡然顿悟,慢慢把刀口移到自己的颈边。</p>
岑鑫闭着眼睛,狠心划了下去。血袋被弄破,玉米糖浆立刻染红了他穿的浅色衣服。岑鑫像是不相信一样用手摸了摸,还用手去捂。</p>
又是一道闪电,岑鑫趔趔趄趄往前走,他往树林里去,也就是他的有意的一句、无心的恶念,铸就的错误开端的地方。</p>
摄像立刻跟上,拍岑鑫的脸。起初岑鑫的脸上是对死亡的敬畏,然后是对过往之事的痛苦内疚,但是那些情绪最后转化成欢欣与轻快,随着血液的流失,岑鑫的意识变得模糊,然而模糊之中,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到来。</p>
最后,岑鑫倒下去,带着释然的微笑。</p>
他终于用这种方式,完成了赎罪和救赎。</p>
就在镜头俯拍的时候,云收雨停,一束阳光从云层的裂隙中射落,洒在地上。</p>
“完美。”导演重重倒在椅子上,像是自己去拍了一回。</p>
一条过,老天也没给再来一条的降水量,于是器械归位,准备换到厂房里去拍别的部分。冷宙这就算杀青,剧组给他来了个小小的杀青仪式,然后就该回去了。肖长冰有很多话想跟冷宙说,但是找不到机会,等到了停车的露天场地,两人坐进去,空调暖风开起来,把冰冷的指尖温热了,肖长冰才斟酌好词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