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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很平静，不像去医院看生病的爸爸的，反而像是去看一个普通同学。李叔从倒后镜看到她的样子，心里还松了一口气。</p>
顾小姐爸爸的病应该不严重。</p>
车子驶了十五分钟，开进医院的时候，没等李叔说话。顾北梨打开车门，急急忙忙像一头牛犊，冲进住院部里，甚至来不及跟李叔道一句再见。</p>
形形**的人占据了电梯，顾北梨跑到楼梯处，一口气冲上七楼。越往高层，人员越少，但她跑得久了，脸色有些熏红，眼睛也染上了湿润。</p>
十几年父女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充斥在她心头，她靠近七楼的楼梯时，心中慌张得不能自我。</p>
像昨日还谈笑风生的人忽然在人间消失了一般，莫名的伤感。</p>
心也越发的痛。</p>
去了齐铭报的医院房号，顾北梨轻轻敲了敲门。病床有三张，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躺在床上，身边围绕着几个年幼的孩子。</p>
顾北梨顺了顺气，微微低头：“大爷，请问二号床的顾一山去哪里了？我是他的家属。”</p>
老年人脸上的皱纹挤到一处，笑了笑：“你说顾一山呀，他的两个儿子陪他去手术室了。”</p>
两个儿子？</p>
顾北梨虽然惊愕，可还是道了谢，然后询问了护士站的护士姐姐，找到了手术室的位置。</p>
棠海和齐铭都在手术室门前等着，两人见了顾北梨，一个露出温柔的笑容，另外一个心虚向后退了退，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还试图解释：“那时候你准备考十二中，叔叔不想你担心就让医生说没事，我本想告诉你的，可是……我怕你考不上十二中，就、就没说了。”</p>
顾北梨的目光从齐铭身上挪到棠海脸上，眼眶红红的。她忽然想起很多事情，比如她离开旧校区后，为什么会再次遇见棠海。</p>
为什么棠海从来没有问她为什么搬家。</p>
为什么棠海和齐铭经常让她回家看看她爸爸。</p>
她擦了擦眼眶的泪水，哪怕风很大，鼻头也是辣辣的：“哥哥，你、你们都知道对吧。”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问：“那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我爸爸呢？”</p>
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东南西北分不清，脑袋晕乎乎的，眼睛也越发朦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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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海看了眼手术室的位置，顾北梨抬头看了眼那盏刺目的红色手术灯。</p>
冰冷的手术门很厚重，关闭的时候能把生与死也隔绝了起来，她站在门外，越发不知所措。</p>
她呜呜的哭着，腿有些软，慢慢跌坐在地上。</p>
棠海走近她，轻轻揉了揉她脑袋，环住手臂把她圈在怀里，语言依然温柔。</p>
“梨子，你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他每日每夜辛苦工作就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环境读书，将来不会像他一样只能去工地里搬砖头渡日；他知道你被休学后，去到校长和班主任的办公室里下跪求他们，求他们让你回学校。”</p>
“他知道你不肯用功读书，把家里所有积蓄都要我，让我当你的家庭教师，帮你重回校园；他得了颈椎病，不能提重物，失去了职业后，他怕你过不上好日子，故意刺激你让你离开。”</p>
“其实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每天早上他会去十二中门口等你放学，晚上也会去等你。一天看你两次，他很满足；走你走过的路，他很开心。”</p>
“梨子。”棠海替她擦眼泪，心也抽痛着。他说：“你别怕，叔叔会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p>
“永远陪着你。”</p>
医院的走廊很空旷，呼呼的风吹个不停。顾北梨哭了好一阵才停了眼泪，目光紧紧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她觉得很冷，这种冷从血液融入四肢百骸。</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