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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一个白生生的瓷碗在白继劳脚边碎开来。</p>
“小白？”张灭明连忙小跑进厨房：“没事吧？”</p>
“……没事，”白继劳皱皱眉：“没拿稳——姐你别动，划着手，我来收拾。”</p>
“没事的。”张灭明已经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较大的瓷片捡起来。</p>
两人在厨房忙活好一阵，才总算把碎渣都清理干净。</p>
张灭明沏了一壶红茶，为白继劳倒一杯，又为自己倒一杯，捧着杯子坐到白继劳对面。</p>
去年十月，张灭明从日本回国，现在在广州一所大学的日语系教书。那所大学离张潭和白继劳的小家很近，张灭明便常常过来蹭饭——她一个人，也懒得开火做饭。</p>
“你……怎么了？”张灭明目光柔柔地看着白继劳：“感觉你今天，状态不大好？”</p>
“姐，我没事儿，”白继劳笑笑：“昨晚睡得晚，有点儿困。”</p>
“那就去睡个午觉呀，”张灭明十分体贴地说：“正好下午两点学院开会，我要早点回学校。”</p>
“不了，我下午也得出门，”白继劳看了眼墙上的表：“和橙子约了去转转家具城。”</p>
“噢，好——对了，”张灭明忽然起身，走到玄关，提来一个纸袋：“前天和同事去烘焙屋，做了几个点心，你们尝尝。”</p>
说着”几个点心“，实际上是沉甸甸的一盒。深棕色的礼盒，上面一丝不苟地系着暗金色丝带。</p>
“啊——谢谢哈，姐。”</p>
“一家人客气什么，”张灭明笑眯眯地：“那我先走啦，中午麻烦你做饭了哦，红烧牛肉好好吃。”</p>
“嗯，”白继劳起身送她到门口，同时招呼她：“明天中午再来啊。”</p>
张灭明笑着，拎起包走了。</p>
其实张灭明才是比较客气的那一个。</p>
她常常来蹭饭，却也不是白蹭的——像今天这样的小点心就不说了，家里的空气净化机，白继劳的最新款手机……大大小小不少东西，都是张灭明送的。此外，白继劳和橙子一起开的咖啡馆，也是张灭明经常带朋友同事光顾的地方。</p>
起初白继劳惶恐得不行，直追着张潭问：“她为啥送这么贵的——啊，还老去店里——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p>
张潭挑眉：“对你有意见还送东西？”</p>
白继劳想了想，小声说：“就……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弟弟，那种。”</p>
张潭猛地笑出声，使劲儿在白继劳头顶揉了两把：“她就一大学老师，还是文科的，哪来五百万——”顿了顿，又说：“不对，我在你这儿就值五百万啊？啊？”</p>
玩笑归玩笑，后来张潭还是向白继劳解释了：张灭明没别的意思，她只是在日本待久了，习惯于跟谁都客客气气的。再说，她不是经常过来吃饭嘛，她不好意思白吃。</p>
后来时间长了，和张灭明越发熟识，白继劳倒也渐渐习惯了。</p>
只不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对着张灭明，他还是说不出口。原因有二，第一，他确实心里有事，可这事和张潭有关，怎么说张潭和张灭明有一层血缘关系在，总归是更亲密一些；第二，这件事……完全是他自己单方面纠结着。</p>
他不好意思告诉张灭明，总觉得太小家子气了。</p>
——张潭去武汉出差了。</p>
这是近半年里，张潭第九次出差。他们公司做的游戏挺成功，目前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张潭作为全公司知名度最高的老板之一，自然要带着公关团队四处宣传。</p>
白继劳记得，上一次和张潭好好聊天，还是某个初春的夜晚。而现在，夏天已经来了。</p>
寂寞……是有点儿寂寞，但也只是“有点儿”，他有咖啡厅的事情要忙，也不是个闲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