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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样子，再想想祁烜祯之前提过——皇后对太子管得很严。</p>
也是，在薛君昆只有一个儿子的现在，薛瀚阳的存在不但是各个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对萧太后来说，恐怕也是个未知的变量。</p>
距午膳还有大半个时辰，席文瑾和依依不舍地薛瀚阳告别，带着两个侍从回院。</p>
走到半路，再次路过那片深幽的竹林，席文瑾向侧边看去，却见一抹红衫掠过，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双入过梦里的凤目已经近在眼前。</p>
其实席文瑾没想过萧妄言会来找他。</p>
关于席兔子和萧妄言的过往，他也只梦到过那么一瞬，现在再见对方，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个被萧妄言活活打死的家伙。</p>
“席公子。”</p>
“大统领。”席文瑾对着萧妄言作了一揖。</p>
男人垂下的眼帘扫过了席文瑾的头顶和脖颈，那种被毒蛇缠绕般的感觉让席文瑾不适地撇了下眉，不过等他抬起头时，这些情绪已经尽数收拢回了心底。</p>
“可否借一步说话。”</p>
“这恐怕……”</p>
“在行宫里，出点意外是很正常的。”</p>
萧妄言语气平和又缓慢，仿佛不是正在威胁席文瑾般。</p>
两个紧跟上前的侍从被席文瑾抬手拦住，他知道这两个人是奈何不了萧妄言的。</p>
“大统领请。”</p>
灿然的日光透过竹叶，斑驳葱茏地落在脸上，席文瑾走到竹林，距离之前的位置不过数丈，两个侍从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p>
“还记得我？”萧妄言停下脚步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席文瑾忍不住皱眉。</p>
“不记得了。”他回答得很快也很轻，就像对方曾经给予席文瑾的悸动一般。</p>
“坠湖而已，会让你忘记这么多吗？”知道了席文瑾的名字，萧妄言就可以找出对方过往的一切，他看着眼前微微抽长的少年，比之他们分开时，却是越发好看了些。</p>
就像烂漫而开的山茶花，只一笑间，山野的颜色都会为他而改变。</p>
可惜现在的席文瑾，不会再对他笑了。</p>
“大统领这话真是让文瑾无从回答。”</p>
“你还记得祁烜祯为什么要娶你吗？”</p>
“此事应该与大统领无关吧。”</p>
“母贫则子**，对于过去辉煌无限的祁国公府来说，或许不会在乎一个三品官的嫡子，可祁国公府早已不复当初，若是推了你，他能选的只有一些刚刚上位的低品级官员的女儿，就像我母亲一样。”</p>
席文瑾眉梢一挑，面色不虞地看向萧妄言。他知道祁烜祯对自己有一份责任在，也猜到对方有不能退婚的原因，可这个原因他一点也不想从旁人口中得知。</p>
“你的祖母、你的父亲、你的母亲，给了你一个好出身。”萧妄言眯起眼睫轻笑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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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统领这么说了，那我还可以告诉你一点，侯爷会选我，是为了两个字。”望着眼前的萧妄言，席文瑾心口一塞，却是止不住地想要笑出声来——这个人在试探他，萧妄言居然在试探他！</p>
“哪两个字？”</p>
“体面。”</p>
就算家族蒙羞、沦为笑柄，祁国公府也依旧是祁国公府。祁郭氏和祁烜祯这么多年来的退让，为的不过是一个“体面”。</p>
他们不怒不怨不抢不夺、不歇斯底里、不丑态百出，只是因为体内的教养和选择。</p>
在席文瑾坠湖这事上，他们若是退婚、若是大闹，那才是将之前保有的体面全都扔到地上践踏。</p>
“是嘛。”萧妄言轻声道，他对这个答案居然并不感到奇怪。从小到大，这两个字，都一直伴随在他左右，席文瑾会给这样的结果，他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p>
“如果大统领没有旁的要问，恕文瑾告退。”</p>
和祁烜祯的关系，大概是他来到这儿，面对过的最复杂的一段感情。林寒承认，他会恐慌、会害怕，因为他们之前其实并没有一个完完全全的桥梁。</p>
祁烜祯对他的每一分好，都有自小到大的教育在里面。</p>
那是出身贵戚之家的长子，必不可少的一点。</p>
在现代看来非常有必要的“门当户对”，到了这会，却成了林寒心里的一道坎。他死过一次，遇到很多事时，都会习惯性地留有余地，就连对祁烜祯也是如此。</p>
他们没有奋不顾身、没有飞蛾扑火，所以一切才如此平淡地展开，又这样细水长流地往下走着。</p>
也许在爱情萌发之前，他们会先成为朋友、伙伴、亲人。</p>
这个想法冒头的瞬间，林寒鼻头一酸，甚至有些想要落泪</p>
“你喜欢他吗？”萧妄言朗声问道。</p>
已经快要走出竹林的席文瑾停下脚步，本想回过头骄傲的表示——那是我丈夫，我当然喜欢他。</p>
可这想法自头顶盘旋而过，最后又落回了心底。</p>
他不想告诉除了祁烜祯外的任何一个人。</p>
因为这本也和他们无关。</p>
快步走回侍从身边，席文瑾点了下头，示意可以回去了。</p>
清理小岚山塌方的任务，花了祁烜祯三天的功夫，等他回到院子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席文瑾和萧妄言间的见面。</p>
而苏曦承的事情，也如他们之前所想，很快就有漏洞不断出现，可要抓出这些漏洞，却不可不动用长公主手下的一些力量。</p>
陆洪哲说：“按照现在这个发展，曦承恐怕是躲不过御前比试了。”</p>
如果苏曦承是戴罪之身，那自然是不能参加这场比试的。</p>
“有些事，非一日之功可达，水滴石穿前，首先要有水滴落下。”</p>
萧太后给了薛君昆第一滴水，让对方埋下怀疑的种子。</p>
只能说这次夏猎，双方是两败俱伤。</p>
萧家牺牲了萧云志，裕亲王牺牲了苏曦承。</p>
祁烜祯虽然跳出了这个局，可他也遇到了另外的问题。</p>
“你们早就认识。”祁烜祯看着眼前迎上的席文瑾，张口念道。那样子显然完全不在意席文瑾知道，自己有安排人在监视他。</p>
早在去到忠武将军府上时，席文瑾就知道祁烜祯有在他身边安排人手，不过那会，他还没有动心，自然不会觉得这种事有多别扭。</p>
现在听到祁烜祯的问询，席文瑾垂下眼睫，心里鼓鼓地难受起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