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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义霖重返人世,躬下腰把带鱼腥味的空气大口吸入肺腑。眼睛也在发酸,她随手一抹发现自己落泪了。短短片刻天地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让她不知道孰真孰假。</p>
“你是蒋府的姑娘吗?蒋老爷着急找你呢!姑娘?听得见我说话吗?”</p>
施义霖这才看见刚才叫醒自己的人,是个三十多岁下人打扮的男人,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了些渔夫渔妇。施义霖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p>
“何止呢!好几个时辰了,一动不动,日头晒着也不怕热。”</p>
“好好一个闺女,发疯了。”</p>
......</p>
施义霖的目光茫然在人群中游走,最终停在了骆沨平静的脸上。</p>
“姑娘是迷路了吗?我送姑娘回去吧?”</p>
两句话把施义霖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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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沨的马车把施义霖送回蒋府。蒋逸飞给骆沨道了谢,留人家吃晚饭,人家婉言拒绝了。</p>
蒋逸飞不强留,火急火燎回后院看妹子。</p>
“我我我我——”施义霖着急地举着水壶,不知道是先喝水还是先跟三师兄解释。</p>
蒋逸飞手一抬,道:“先喝水。”</p>
施义霖本来已经喝了两壶了,又咕噜咕噜灌下一茶壶水。</p>
施义霖一抹嘴:“三师兄,我碰到妖怪了!我没找到四师兄。”她在身上左摸右摸,掏出一个破开口子的银铃铛。刚才应是中了妖怪的障眼法,铃铛摇疯了把铃舌都撞断了她都没清醒过来。</p>
蒋逸飞皱眉:“找什么?”</p>
“我铃铛了?”</p>
“不在你手上吗?”</p>
“还有一个,这个本来是给你的。哎,我铃铛了?”</p>
蒋逸飞摇摇扇子:“不用找了。我不要。你真是碰到妖怪了?你是怎么做到全身而退的?”</p>
“我不知道啊?我就在码头站了一会儿,怎么就到下午了。三师兄,这妖怪这么厉害,四师兄碰到了怎么办啊?四师兄去哪儿了?”</p>
“障眼法——它这只是——它应该只是想拖住你,这妖怪要不是有什么急事,要不就是受了伤。码头上,它这是刚上岸了吗?你看清它是往那边跑的吗?”</p>
施义霖几乎要哭了:“我连它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三师兄,你不关心四师兄吗?我们一起出来,他怎么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走了啊?我辛辛苦苦找了一个上午,城里都找遍了。他要是被妖怪抓走了——”</p>
蒋逸飞慢条斯理从袖子里掏出折叠的纸张,施义霖展开,认出这是四师兄的字迹。</p>
“你这丫头做事就是风风火火,你四师兄在房间里留了信你不知道?”</p>
“我——”施义霖哑口无言,她早上着急四师兄的安危,四师兄下榻的厢房都没找过就急急忙忙出门了。</p>
四师兄在信上只是简短说他先回祁山,施义霖愿意在煌湖多玩几天也没关系。</p>
蒋逸飞讥道:“还辛辛苦苦找了一个上午,这就叫白费功夫。这么大了,三思而后行,做事要稳重。”</p>
施义霖不服气,瘪着小嘴:“四师兄说走就走,把我丢在这儿。”</p>
蒋逸飞不好意思说昨晚两个人吵架的事:“总之你在这里多玩几天吧,晚上你嫂子带你去青上云吃饭。”</p>
“师兄,你和四师兄昨晚是不是吵架了?不然——”</p>
“没有的事!”蒋逸飞面不改色。</p>
“那我不玩了,四师兄走了,我也回祁山。”</p>
“不行!”蒋逸飞不耐烦,一瞬间露出很严厉的神情,见施义霖吓怔住了,他才解释:“山下不比山上,别说今天碰到妖怪。总之江湖人心险恶,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已经传信给大师兄了,在大师兄赶来之前,你先待在我身边。”</p>
施义霖瘪瘪嘴:“我跟六师兄对付过妖怪,我还在论道会上打过擂台,差一点就和天下八宗的人进入最后一轮了。”</p>
蒋逸飞敷衍摆手:“好了,不管你怎样,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冒险。一身汗臭,洗个澡去吃晚饭吧。我春雨堂那边还有事,等会跟你嫂子说先吃,甭等我了。”</p>
“哎。”施义霖点点头,忽然叫住一只脚跨出去的蒋逸飞:“哎!师兄,今天送我来那个叫什么啊?”</p>
“哪个——别那个那个的叫,这是山下!人家姓骆,骆公子!改天好好谢谢人家。”</p>
“嗯,晓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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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上云是一家靠山临水的大酒楼,就是那种只有城里有,夜里灯火辉应,但大师兄从来不会带她去的地方。</p>
施义霖的头发松松软软盘在头顶,露出纤长白腻的脖颈。她外面套了一件藕色纱罩衣,腰间系细带,脚下踩着木屐,斜倚阑干听见脚下酒肆传来飘渺的歌声。</p>
夜风清凉,更远的山上萤火翩翩。</p>
这桌饭都是女人,是嫂子那边的亲戚姐妹。她们聊得都是家里话,施义霖一个人都不认识,对姗姗来迟的各位笑了笑便坐下来喝粥。</p>
施义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为会吃到什么珍馐,结果雕工精美的桌上只陈列卤菜、糕点、瓜果和白粥。</p>
邻座的女人忽然拿一勺蟹膏松仁给她,微笑着说了许多话。</p>
嫂子笑道:“她说你好漂亮,问你吃不吃螃蟹啊?”</p>
施义霖想到了兰芽,道了一声谢接过勺子。</p>
菜虽然简单,滋味却很好。施义霖想可能是碟子看起来非常贵重的缘故,不像山上,盘子都是素灰色。</p>
这里的女人都比施义霖年长,有得看起来已经四十多了,她们吃饭非常拖拉,还饮酒。清酒盛在小金碟子里,歌伎藏在珠帘里弹唱,她们拉开珠帘拿起笛萧还有琵琶之类的东西附和歌伎弹奏。</p>
施义霖最后也忍不住啜了一口紫红色的酒液,不仅不涩口反而带着果香的清甜。喝完半壶后,她的脸颊上泛起薄博的红晕,把琵琶抱在怀里试着按照兰芽在山上教她的样子弹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