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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乐者和少年聊了几句。乐者看少年的手指不像学过琵琶，于是问了一句。少年老实回答没有。</p>
“没有不要紧，琵琶是很好学的。”乐者坚持把手里这把送给少年。</p>
“这把已经跟了我好多年了，很称手。”</p>
乐者坚持，少年摸了摸袖子没什么可回礼的东西。倒是程忘道掏出一个玉兰坠子。乐者望着他的脸愣了愣，含笑收下了。</p>
乐者是个老妓，心上人答应和她殉情却偷她的钱溜了，她年老色衰后受尽欺辱，却没想到还能碰到赞赏她的孩子，还有一个年轻英俊公子所赠的吊坠。</p>
老妓仿佛回到年轻时候，再留在世上就是苟活了，她不禁萌生了辞世的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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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忘道就是金涂门的五弟子，而这个看起来有点讷讷的少年却是祁山派的大师兄。</p>
两个人住同一个院子，不得不感叹真是巧合。</p>
黄昏两派在院里一起摆饭，金涂门这边只剩下程忘道了，祁山派这边却仍有两个。</p>
金涂门的二弟子今天跟恽念南一起看了施义霖打擂台，在饭桌上仍啧啧赞叹。</p>
施义霖最近是在擂台赛上出了名，她并没有使过什么名家路数，但胜在一个“快”字。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女儿家年轻，力气上吃亏所以活动要灵巧些。可渐渐大家发觉了，施义霖无论是移动还是拔剑，总要比对手快一步。和她对手过的人形容她像风一样，又快又没有气息。</p>
恽念南分析：“这只是大家都封了灵力。一旦擂台赛结束，小八撑不了多久。”</p>
施义霖不到二十，道行浅薄得很。邹仁也是一路赢过来的，但因为修行刻苦，积累下浑厚灵力，解封后便是如虎添翼。</p>
饭后大师兄和九师弟帮忙收拾碗筷。在金涂门这边的厢房里，隔着一扇窗，大师兄听到金涂门的师妹甜津津地问程忘道：“师兄，祁山的师妹今天得了一套石榴红的衣裳。你给我买的礼物了？我现在就想看了！”</p>
接着，不知道程忘道低声说了什么，就听见师妹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扣，气恼地哼了一声。</p>
“你又耍我！好玩吗？祁山的师妹是不是比我还水灵，嗯？”</p>
金涂门的二弟子捧着一摞碗，对傅抱灵一笑。三个人出了厨房，二弟子笑道：“我这个五师弟痴迷刀剑，有时看起来不大通人情。我这个师妹有点天真，偏偏迷他。”</p>
旁听的冯智岚心说我们这边恰恰是相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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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灵回到自己这边的厢房，他跟施义霖讲了今天发生的事，向她要件首饰。</p>
施义霖打开妆奁。大师兄回忆白天瞥见的吊坠的模样，挑了几条形近的，问师妹这里面有没有她常戴的或者是舍不得。施义霖摇摇头，让他随便挑，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p>
如果大师兄这辈子还有机会见识别的女儿家的妆奁，就知道施义霖的收藏有多丰厚了，简直是官家小姐的待遇。不仅和大师兄逛街要买，施义霖隔三差五还要托六师兄从山下带。施义霖像只乌鸦一样不知疲倦地收集亮闪闪的石头。恽念南笑称如果哪天祁山派入不敷出了，就靠八师妹的妆奁他们也能阔绰好几年。</p>
“师兄，你还记得李堰吗？”</p>
大师兄愣了愣。</p>
“他突然来了，送了我一套裙子。”</p>
傅抱灵觉得哪里有点不妥，但又没法直说，只好问：“合身吗？”</p>
“合身是合身。”施义霖有些忸怩，手指扣着桌面：“他说这次请他姐姐估摸尺寸。”</p>
“嗯。”</p>
“他说如果是以后的嫁衣就要量身定做。”</p>
“........”</p>
施义霖忽然睁大了眼睛：“可是我没想过嫁给他呀！他说了我才懂，怎么可能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p>
傅抱灵从师妹的屋子里出来，合上门后顿时产生想叹气的冲动。</p>
小师妹是女子，和男子是有区别的，人人都知道。小师妹上山的第一天大师兄就把自己房间收拾出来，没有让她和师兄弟们睡同一个屋子过；第一次来葵水时，三师弟震惊下把砚台打翻了；渐渐的小师妹身姿舒展，身体的曲线逐渐有了起伏；师弟们对待小师妹有意识无意识地收敛......山中清寂的日子只是表面上日复一日的重复，微妙的变化像野草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滋长。</p>
傅抱灵在佛门长大，有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了。师傅教导师弟师妹要自在，师弟师妹们的未来傅抱灵确实看不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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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忘道拿傅抱灵送来的吊坠哄好了小师妹，他本是油盐不进的性子，也对傅抱灵道了句“谢谢。”甚至询问了傅抱灵的名讳。</p>
大概是因为那两条吊坠的交情，在一群祁山弟子中唯独傅抱灵入了程忘道的法眼。</p>
日头毒烈，直晒得人汗如雨下，傅抱灵挤在校场熙攘的人群里，却是不见汗水，他忽然听见周围人说程忘道输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