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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摇头不语，嘴边噙着笑意，让人觉得哪怕他是神仙，那也是极慈爱的神仙；哪怕他是妖怪，那也是不吃人的妖怪。</p>
段琳道：“我原来是来找仲父的，请问这里是他的府邸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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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点头。</p>
段琳眼睛一亮：“您是仲父的朋友？”</p>
少年摇头。</p>
段琳困惑不解，低头酌茶水。午后的阳光宜人，段琳被暖风吹得有些发困，撑着小几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p>
待他醒来，询问侍者谁也没见过那个少年。那日早早回去睡觉，也未见着仲父。这时，有好事的俳优告诉段琳，他曾远远看见在大人的马车里有一少年掀起帘子，模样十分清丽。段琳后来状若无意问寇玄，后者却不承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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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师兄弟二人抵足同眠，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便就着夜色闲聊。</p>
段信庭给师兄讲他这边的事，讲了段氏和高氏的恩恩怨怨，也讲了段琳。</p>
这孩子虽然貌善，从前过惯了悠哉游哉的日子，但骨子里是段氏的血。他现在憋着一口气，正好与段信庭的志向相投。</p>
“虽然还是个孩子，但长在帝王家，到底还是有不同的。”</p>
傅抱灵山野出身不问尘事，二师弟说的话他似懂非懂，他只能看出段信庭欣赏这个孩子。那天段琳误入，傅抱灵也才见他一面，要说称帝称王，这帝王家的孩子仿佛和师弟师妹小时候也没什么两样。</p>
“师兄，你为何叹气？”</p>
傅抱灵实话相告，这些贵族的恩恩怨怨，却让黎民血流成河。</p>
段信庭点点头：“是这样的。可是人在尘世，便受彼此牵连。现下王权旁落，贵族驱治民四下征战，到处是混乱不堪的局面。若段氏能光复，一统天下，便能结束这样的局面。”</p>
“你说得有道理。”傅抱灵点点头，道：“二师弟，师傅有句话托我传给你。”</p>
段信庭本来在写贺表，听见是师傅的话便搁下了笔，转过身，手撑着膝盖：“嗯，师兄你讲。”</p>
“你有没有称帝的打算？”</p>
这问题从师兄嘴里吐出来让段信庭措手不及，他一愣，然后望着傅抱灵的眼睛，一字一句答：“师兄，我没有这个打算。”</p>
段信庭坐姿略显僵硬，傅抱灵站起身摸摸师弟的头：“不必太紧张。师傅也只是问一下。师傅这些年脾气和缓了许多。这山下的事情我不在行，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我今天就回去了，你万事小心。”</p>
段信庭好几十年没让师兄摸过头了，当下有点不习惯顺手把傅抱灵的手拿下来，抓在手里却没有松开：“师兄你吃过晚饭再走。”</p>
傅抱灵笑了笑：“那就太晚啦。”他捏了捏师弟的脸。几天下来，他对着这张脸也习惯了。</p>
“师兄，待段氏光复，我就回祁山。”</p>
“嗯嗯，我会转告师傅。你有事记得燃符知会我。师兄走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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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信庭那年虚虚满七岁，刚好到大师兄腰部的位置，大师兄牵着他的手走过云雾低落的寨子，走过了万山遍野。</p>
大师兄的手跟宫廷里的乐伎一样修长，摸上去却有种玉石的质感：细腻、坚硬、春夏秋冬都是淡淡的凉意。段信廷心想自己拉的不是活人的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