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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M市的冬天，出奇地冷。</p>
鬼鬼年纪还小的时候也会想，为什么自己要生在冬天，这么冷，又穿不了好看的衣裙。</p>
可是当她慢慢长大，有些事情也就随之接受了。</p>
往常鬼鬼的生日都在家里和母亲姐姐一起，只是随着年纪越大，生命里家人就会不再是全部。这一年，鬼鬼的生日正好是周末，她定在了饭店，和几个好朋友一起过。</p>
下午，吴昕送她过去，包间里白敬亭已经到了，鬼鬼走进去，转过头冲姐姐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p>
吴昕会意地点点头，假装转身离开，暗地里躲在角落，看着鬼鬼脱了外套，里面穿着款式宽松的卫衣，落座后十分自然地两手交叉撑着桌子，边和白敬亭说说笑笑，袖子自然滑落，露出一对皎白的手腕。</p>
吴昕拍了一张照片，给王鸥发了过去。</p>
【鸥鸥：收到。】</p>
她完成了任务，转身离开了。</p>
这边刚刚下飞机打上车的王鸥，抿了抿唇，终于还是点开了那张图片。</p>
刺得她眼睛生疼，心也疼。</p>
小姑**两只手腕白白净净的，左边带了一块手表，另一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p>
她果真讨厌极了她。</p>
也摘了她送给她的手链。</p>
王鸥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酸涩地瞥着窗外，手腕上隐隐露出蓝白交错的琉璃。</p>
她记得当时，小姑娘答应她再也不摘下来，她也答应小姑娘不会再摘下来。</p>
她做到了，但她不能怪鬼鬼没有做到。</p>
窗外的光景次第更迭，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一年多没回来，再望去，又恍惚有些陌生。</p>
究竟是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回国看看呢。</p>
那是去年的最后一天，跨年夜。</p>
在F国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朋友，卡米尔，向她表白了。</p>
卡米尔是很标志的欧美人的长相，波浪一般的金发，眼眶深邃，鼻梁高挺，一对晶蓝色的眸子只是随眼望去就足以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p>
王鸥一身长裙，从容地站在卡米尔为她亲手布置的花海之中，浅笑着听着她用极尽华丽的词藻修饰着她内心对自己隐晦而浓郁的情感，淡淡垂着眸子，轻声道：“谢谢你，Camille。但是我不能。”</p>
那天，她和卡米尔拉拉扯扯，最后去了一个酒吧。</p>
随着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两个人都陷入微醺的时候，卡米尔问她是不是喜欢她手机屏保上那个女孩。王鸥不说话，按亮了手机，只是那么看着，慢慢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抛开了所有的自持，笑出眼泪。</p>
她很久没哭过了。</p>
她回答说：“Camille，中国有一句古诗说——除却巫山不是云。”</p>
王鸥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如鬼鬼一样，怀抱着最真挚热情的情感爱她护她，在她无数个词句的裂缝中找寻感情存续的希望，那些热情和不计后果的付出，像极了少年人的天真。</p>
无论之后再遇到任何人，都不会有那样的一个鬼鬼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