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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媛妈妈曾经帮忙过一次警。那次陆辰被陆文强踢断胸肋骨，趴在地上咳血，半天没能起，正好蒋媛那天过来找他，哭着让她妈妈把他及时送去了医院，才算是捡了条命。</p>
镇上派出所来时陆文强已醒了酒，点头哈腰地发誓保证绝不再犯。警察口头教育一番，也以清官难断家务事为由，并未把他怎么样。</p>
醒来后，蒋媛教他要学会跑，陆文强如果动手，就一定要记得跑。</p>
逃命般地跑出家门，在白天，在黑夜，在烈日下，在暴雨里，都有过。</p>
新伤叠旧伤、火辣灼烧着的身体。拖着这样的身体夺门而出，就是陆辰漫长童年里最深刻的画面。</p>
但逃跑这一方法也并不总是管用，例如陆文强清醒时，就不大能逃得掉。而有时候即便逃出来，也能逃出别的祸端。</p>
陆辰12岁那年，陆文强已经嗜酒成魔，身体也歪垮垮下来，抡椅子铁撬之类远不如从前轻巧，甚至颇有些费力。</p>
这年暑假的一个暴雨夜，陆文强在村前小店里跟人打牌，把钱输了个光，最后气急败坏之余还赊了瓶白酒，一路就着雨水喝到家。</p>
快到家门口时自己摔了个跟头，心情大概已经躁郁到极致，却无处发泄。进门后看到趴在小凳上写作业的陆辰，二话不说就上来一个巴掌。</p>
陆辰脑子被他拍得嗡嗡响，却习以为常，闷声不吭地爬起来，正迟疑这么大雨要不要往外跑。</p>
陆文强好像不似往常那样醉，看出了陆辰要跑的意图，心里火苗霎时蹿出老高，拎起旁边的椅子就想往这边砸，却似乎体力不支，没一下拎得起。</p>
他放下椅子，转身进入厨房，一把夺下傅琴手里的菜刀冲了出来。</p>
陆文强拿刀是第一次，傅琴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追了出来，对陆辰喊快跑。</p>
陆辰见陆文强手里的刀，本能地朝外跑。</p>
大概是傅琴那一声喊，刺激了陆文强残暴的施虐欲，半醉半醒间他也提刀跟着追了出来。</p>
陆辰跑进黑夜的暴雨里，雨点砸在脸上很疼，但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他只敢往前跑。</p>
他甚至不知道陆文强是否还追在后面，天地间只剩瓢泼大雨，大雨也在逼着他跑。</p>
他小小的身体钻进玉米地，又穿过玉米地，他爬上护坡，翻过护栏。随后就是刺眼的车灯光、尖锐的刹车声和猛烈的撞击声。</p>
巨响过后一切又归入死寂，似乎连大雨也消了音。</p>
陆辰跌坐在地，小腿被飞射过来的什么碎片划开一道口子，正汩汩流血。眼前是一辆撞在对面护栏的小汽车，黑乎乎一团，看不真切。</p>
等傅琴找过来时，他已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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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琴没有目睹这场车祸，却也被这场景吓得不轻，她赶紧拉起陆辰就要离开。陆辰三魂去了七魄，加上年纪小，早已没有主识，任由傅琴将他带离了现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