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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权回到房间后很久没有睡着，于是来到阳台上点了个烟。</p>
他看着那通红的烟头，隐约掉落的烟蒂，仔细回想和反思着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还有白天穆淇在书房里的表现。</p>
穆权很少抽烟，只有情绪不正常的时候才会来一根，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觉得在这些情绪里，恐惧是其中之一。</p>
三年前整个穆氏产业的分崩离析，直接原因就是倒戈与背叛。</p>
穆谨离世后，穆权接手的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庞大摊子，里面早就党派林立，相互勾心斗角。穆权这几年走得如履薄冰，把它一直维持到了老蛇的主动出击，才最终坍塌破灭。</p>
失败的原因太多了，原本的千疮百孔、老蛇的缓慢侵蚀、他过于相信羌良的支援……但最让他心寒的，是原本忠诚于穆家的人一个接一个叛变。</p>
穆家已经没有办法给予他们想要的财富和更多利益了，但老蛇可以。这种时候道义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这就是残酷的现实。</p>
[ 学长！赌城那边已经回不去了，我们赶紧…… ]</p>
那是三年前他和李司靳的最后一次见面，对方慌张得脸色惨白，拿着枪的手在抖，白色的衣服袖子溅上去的血迹斑驳。</p>
[ 阿靳，到东海岸的基地组织他们坐船回澳门，我去那边接小淇。]</p>
[ 来得及吗？你跟我回去吧他们已经快到了……]李司靳声音打颤。</p>
[ 我和小淇会从更近的海岸走，我们在澳门会和，快！]</p>
[ 好，学长你小心……]李司靳抓住他胳膊的手慢慢地放开，脸色比刚才更白了。</p>
对方那时似乎已经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场诀别。</p>
[ 我会的，你也一样。]穆权双手紧抱住对方，轻轻拍了拍李司靳的后脑，然后迅速离开。</p>
但为时已晚，当他和穆淇回来时，迎接的是满地的尸体。后来他知道，驻守那基地的人已经被老蛇收买，李司靳他们进去没多久就遭遇了围堵。</p>
后来逃回澳门的人里，很多人都选择离开道上，去过普通的日子，只有李司靳一个人留下来，帮他打理了剩下的产业。</p>
时隔三年，现在组织里又出现了叛徒。</p>
穆权感觉尼古丁深入了肺部，慢性毒药的刺激终于让他的平静了下来。</p>
屋内有细微的声响，他回头一看只见熟悉的身影走上楼梯。李司靳换了一套睡衣，头发好像也重新洗过了，手上拿着一本东西，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看着他。</p>
穆权顿了一下，才想起阳台下正是李司靳的房间，便立即把烟头掐灭。</p>
“抱歉。”他低声道。</p>
“学长想抽的话，以后可以试一下电子烟。”李司靳轻声道，“我去拿点褪黑素吧？这样入睡更快一些。”</p>
“我床头还有没吃完的。”穆权道，“你也吃一点吧。”</p>
“那东西对我没什么用，”李司靳笑道，“学长，我不是来讨论失眠的，我是来向你道歉的。”</p>
穆权看着对方的脸。李司靳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刚才所有的异常情绪被很好地藏在他那张微笑的壳里，完美地封闭起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