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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p>
防空洞顶回响着所有窃窃私语和呼吸，穆权说出的话仿佛旋转上升后又降落，最后停在李司靳的耳边。</p>
后者僵硬到几乎成雕塑的背脊震颤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抓紧裤子，关节发着抖。</p>
穆权能听见李司靳在努力呼吸，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他并不急着让对方回答，只是将手搭在李司靳背上，想让这男人稍微放松点。</p>
“穆权，”这时张天淞跑过来：“援兵来了！”</p>
整座廉价旅馆都是硝烟弥漫的味道，地上流淌着脏污的血迹。老蛇的人所到之地都是狼藉一片。</p>
“嘶扒嘎……”</p>
青田腹部中了一弹。那人从尸体堆里突然爬起来想要朝青田心脏射一枪，好险射歪了，想要再次射击时就被穆权一枪毙命。</p>
“青田你不要说话，让阿靳帮你。”穆权看着李司靳一点点把子弹取出来，然后迅速消毒止血。</p>
李司靳此时完全恢复了一个医者应有的冷静，手法精湛纯熟，在血淋淋的器官间游刃有余。</p>
穆谨在世时，就曾表示对李司靳这样的投资回报比十分满意——他向来非常喜欢把一个人的价值全部榨干为己所用。</p>
“小医生，救命之恩难以为报，我以后儿子认你干爹吧……”</p>
“不要说话。”李司靳皱眉。</p>
“哈哈你这个表情和穆很像嘛……咳咳……”</p>
穆权无语地斜了一眼受重伤还在耍嘴炮的青田，道：“包扎完后送他到顶层休息，那里的房间都还可以用。我们先出去吧。”</p>
旅馆的客厅已经差不多面目全非，沙发上若干个弹孔，墙壁上的挂画也破损地歪斜着。</p>
在这一片废墟中，羌良安然自若地坐在那里擦枪。</p>
这男人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惊艳皮囊，张天淞手下许多人看到后都开始窃窃私语。</p>
“这就是你的盟友？”张天淞大老远就偏了偏脑袋，问穆权。</p>
“羌良，和施老一块走私一些药品。”穆权言简意赅地介绍道。</p>
“怎么长得娘啦吧唧跟个太监似的？”</p>
“……你可以考虑当面对他说。”</p>
张天淞粗鄙又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让穆权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羌良的场景。</p>
那时李司靳也在，地点也是拉斯维加斯，那时候穆谨在这里有一套极豪华的宅子，偌大的花园和成群的佣人，比在中国的家还要奢靡。</p>
羌良是在父亲的引荐下走进会客厅的，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二十岁的模样比现在稚嫩，但同样惊为天人。</p>
[ 羌良。] 对方伸出手，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尊敬和欣赏，还有几分试探和警惕。</p>
两人无论是长相、地位还是实力上都是人中龙凤，对上了眼仿佛自然而然的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