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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她做了一场大梦。</p>
梦里她提着流照，走了很远的一段山路，终究是什么人也没看到。</p>
流照落地的时候她的心也凉了，她被带到九歌山的祠堂去，那里有各派祖先的牌位。</p>
旁边是乌压压的人群，群情激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声音吵嚷，她此时就立在中央，被人群簇拥着，兴师问罪。</p>
“唐灼芜，你且说说，除了你，还有谁能打伤你师父？”赵夜如是道。</p>
她嘴唇微抿，稍后，淡淡道：“不是我。”</p>
赵夜对她这云淡风轻的神情大为恼火，方想出手逼供，被楚蕴截住：“赵掌门，水落石出之前，莫动手为好。”</p>
此时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已经听说当晚的事情。</p>
解忧山庄一夜之间覆灭，而大名鼎鼎的关远也身死道消。</p>
在这之前，九歌山曾遭奇袭，有弟子见谢逐川与唐灼芜与谢逐川纷纷赶往解忧山庄，向门人禀告，这才来了楚蕴与赵夜这一出。</p>
至于谢逐川，尚在昏迷之中。这样最好，她想着，抬眸看向了祠堂上其中的一个牌位，度虚子，那是他们的师祖。</p>
传说师祖在世时好行侠仗义，剑法出神入化，一剑断尘山。</p>
她身为升月门之后，却连师祖的万分之一都不及，还累得师父命丧他手。</p>
赵夜平复了心情，又开始逼问她：“唐灼芜，你到底认还是不认？”</p>
“不认。”她斩决道。</p>
祠堂内一时炸开锅：</p>
——“先前我就听说她行为不端，这欺师灭祖的事都做的出来，果然果然啊！”</p>
“你是不知道，上次武林大会，她那剑法都不怎么样，出丑得很，有这样一个徒弟，关前辈真是倒了一辈子的大霉！”</p>
“他们升月门的小师妹说，这位师姐平日里就不受人待见……”</p>
里面有看不起她的，也有见她失势特意来踩她一把的人，这祠堂内热闹得紧，唯独她一人，什么也不是的站在那里，空空落落的。</p>
她唐灼芜，原是如此讨人厌的。</p>
“如你这般的孽徒，今后也不必待在我们升月门了。”赵夜宣判道。</p>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她缓缓对着祖宗牌位跪下，发誓道：“今日弟子唐灼芜自愿出师门，望师祖莫怪。”</p>
她磕了三个响头，却引来赵夜的嘲讽：“唐灼芜，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会相信你吗？”</p>
“我从未乞求你相信我。”她站起身，目光冷冽，“信与不信，那都是你的事。”</p>
赵夜被她这一句话给气得发抖：“好，你要走，那便走罢！不是我升月门欺负人，是你自己要走的！”</p>
“是。”她抬眼淡淡地望着他。</p>
“你要走可以，流照必须留下。”他继续道，“你既不是升月门的人，东西也不是你的了。”</p>
“好。”她双手奉上流照。</p>
看见赵夜眼里闪过奇异的光，在她的注视下转瞬即逝。</p>
“涟涟！”</p>
她正要出门，韩卿与叫住她。</p>
“你真要如此？！”</p>
“绝不后悔。”她甚至不再回头，轻身掠走。</p>
走罢，走了也好，她不过是一浮萍而已，然人于风雨飘摇之间，安能淡然自处？</p>
她走了很远，夜色覆盖过来，停在悬崖边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