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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日，谢逐川身上的绷带已解开，行动自如，已然无碍，鬼手不再留人，二人连夜出城，至东朝中部时已是白昼。</p>
两骑并辔而行，男子姿态甚是懒散，女子则坐得端正。</p>
“你为何不相信鬼手便是解忧山庄的师叔？”谢逐川问她。</p>
唐灼芜攥紧了缰绳，半晌之后，淡淡回道：“这大概是我的感觉吧。”</p>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这什么鬼的感觉，只是她不能说，不能说她上辈子就知道解忧山庄那个宋承良实则为女子。</p>
上辈子，解忧山庄覆灭之后，只剩下郑涧与宋承良二人，她赶去时，正好听到郑涧与他师叔的谈话，也就是在那时，她有幸获悉宋承良竟是一女子，只是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在外一直是以男子身份自居。</p>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重生回来的，那他估计得嘲笑她在做梦呢……</p>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都落在谢逐川眼里，他点点头，了然道：“你不愿说，便不必说了。”</p>
她侧过头去，怀疑地打量着他。</p>
这眼光终于把他看得不耐烦起来，“是啊，你根本不必跟我说，你是升月门的，我是九歌山的。”</p>
她一脸莫名其妙，但之后细细品味，又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意思。</p>
但她终究还是未说。</p>
她这样无言以对，他反而愈发恼怒，骑着马儿远远离开，到了另一边。</p>
此时已至九歌山门外，二人这一合一开之间，倒是让远远在山上的众人产生了不少别样的心思。</p>
唐灼芜二人本就是听鬼手说过，九歌山正召开武林大会，这才一齐匆忙而至。</p>
正厅内已围满了人，才至门前，就有小童为二人牵去马儿，唐灼芜眼看着谢逐川被带走，自己脚步一顿，终还是跟着小童，踏入大门。</p>
本是要绕到后面的位置上坐着，可未想她这一来，来得倒不是很及时，此时堂中一片寂静，她一踏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她而来。</p>
好在她素来淡定，遂面不改色地找寻升月门所在，举目四望，一眼就瞧见明月旗。</p>
门中人也瞧向了她。</p>
她看着赵柔初率先站起身来，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赵柔初先是对她温和一笑，以示善意，稍后便进入正题：“师姐，听人说你在魔教出事了，现今……内力全无？”</p>
她一脸关切地望着她，嘴里却吐出这样恶毒的句子。</p>
笑里藏刀也不过如此。</p>
随着她的带头挑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小声议论着她。</p>
然而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这些话又怎么会听不到呢？</p>
她指尖轻敲着剑柄，近乎无视众人，怔立在原处。</p>
赵柔初见她如此，便已明白自己多半是说中了，更把她这行为当成一种害怕和软弱的表现，下巴抬得更高，字字有力：“师姐，你也知道，流照是师祖传下来的，只有每一代最杰出的弟子方可佩带，可你如今……”</p>
如今已经没有资格了。</p>
这流照，是师父为她争取到的，不能到她手上还没捂热就被旁的人拿去。</p>
可她如今内力全无，就真的没有资格了吗？她闭上眼，眼前所有人都从她眼底消失不见，周遭却甚是喧嚣。</p>
“她就是关前辈的徒弟？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p>
“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子，能成什么大事？”</p>
“内力都没了，还贪图祖宗留下的配剑，这人可真不要脸。”</p>
这些议论，断断续续，却一字一句都落入她耳中。</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