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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溶伏跪在地，哀声乞求：“赵当家的，韩溶不是有意的……”她此刻神智恢复，目光似淬了毒，要命地扫向唐灼芜，“都是她！都是她骗我！”</p>
然而方才见证过这全程的赵夜又哪里肯相信她？他冷冷哼出一个鼻音，手指关节嘎吱作响，“你以为我不知道？！灼芜受你欺负惯了！她师父不知，也就罢了！就连我也是个瞎子吗？！”</p>
“不！当家的，不是这样的，你、你到底听到了多少？”</p>
“我听到了你的肺腑之言！”赵夜气不过，再添上一句，“今日午时的考校，你也不必去了！”</p>
赵夜在升月门是修罗一般的存在，不但脾气古怪，而且人也不好相与，发起火来九头牛都拉不住。</p>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升月门的名声。</p>
故而现在虽气到至极，也还是尽量克制着，没有给韩溶一个过分的处罚，只是罚她不许去今日的考校而已。</p>
屋中只闻韩溶的啜泣声，断断续续。</p>
韩溶不见黄河不死心，仍然在争辩：“都是唐灼芜！都是她干的！我怎会欺负她！她是关远的徒弟，我怎敢欺负她……”</p>
胆子忒大了！竟敢直呼其名？！关远，他都不敢这么叫他师叔！</p>
赵夜铜铃般的眼睛一瞪，在将亮未亮的天色里，就像来自地狱的罗刹，“你还想狡辩？！灼芜平日里不愿与你计较，受了气，也自不会与师父诉苦！你还不就仗着这一点欺侮她？！”</p>
唐灼芜默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p>
若是在平时，他怎么会这样帮她？只要不涉及到升月门的名声，她唐灼芜受什么样的欺负，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的。</p>
上辈子，她的确是个会隐忍的，习惯性对外界强加给她的所有伤害进行免疫。</p>
她们给她受气，她也不会想着要去师父面前告状，只是自己默默承受着罢了。</p>
至于告状？</p>
那时她一心除了练剑，就是韩卿与，哪里会想到去告什么状？！</p>
关远的确是个护犊子的，若是知晓自家徒儿受了委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p>
可是升月门的人，都是向着赵柔初，向着韩家人的，唯独不会向着她唐灼芜，又怎会去她师父面前嚼舌根？再加上师父常年在外，不常回门中，每次他一回来，那些事早被她自己给忘到后脑勺去了，诉苦都不知要从何处诉起。</p>
以前的那些事情，过不久，她也就忘得差不多了；过不久，流血的伤口便会结痂，再也不会痛。</p>
她看了看天色，月牙隐于苍白的天幕中，远处红霞隐隐有破云而出之势。</p>
斟酌着开口：“阿叔，下午还有考校。”</p>
赵夜生气地扬了扬眉，以下巴示人：“司正长老？你还不走？”</p>
韩溶如获大赦，踉跄着步子离去。</p>
她走后，赵夜面色沉肃，语重心长地对唐灼芜道：“灼芜，我这次来本来就是想告诉你，此次下山，千万不要丢了我们升月门的面子！特别是——你还是师叔的徒弟！”</p>
唐灼芜默然应下。</p>
赵夜挥袖而去。</p>
唐灼芜看着破碎得不成样子的木门沉思了半晌，决定睡完觉再说。</p>
门可以等人，下午的考校可不等人。</p>
丨</p>
每每到了下半年，武林中各门派以及名门世家的弟子，或是一些落魄的小家族，都会派遣自家弟子下山历练。</p>
据掌门赵茹所说，九歌山的人，昨日便已经出发。</p>
于是这考校也来得临时了些。</p>
下午正是烈日当空，升月门虽建于翠林之中，时有山风穿堂而过，分外凉爽，然还是免不去酷热的折磨。</p>
此时此刻，升月门已满一定年岁的弟子挤作一团，候在涅槃瀑布之上的平台。</p>
“唉，我还没睡够呢~”有人小声抱怨道。</p>
“一回来便要考校，累死人！”</p>
“就是就是！掌门最近也太不近人情了吧。”</p>
她们嘀咕归嘀咕，可还是尽量小声些又缩着头，根本就不敢放大音量。</p>
这时，赵柔初笑意盈盈地走来，云雀般的声音响起：“师弟师妹们累了吧？我为大家准备了一些冷饮。”</p>
说着，甄眠推着木轮车出现在众人面前，木轮车上是一整排一整排翠绿的竹筒，竹筒里是赵柔初与甄眠二人现做的冷饮。</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