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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后,武林中彻底炸开了锅。</p>
江湖上的人现在都知道,九歌山的少主向关远的徒儿求了亲。</p>
本来嘛,少男少女的旖旎之情本是常事,不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p>
可在得知双方的身份后,众人不禁通通陷入了沉思,每日都有人看着九歌山与涅槃山的方向叹气,似乎那两座山的山头正在冒着黑烟。</p>
此时,嵬若门下的一个小镇里,几个江湖中人在酒桌上窃窃私语,不停地摇头。</p>
“九歌山的谢逐川,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p>
左首一人说话之时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活活像是要剐了谢逐川似的。</p>
右首之人唏嘘道:“得了吧,董云,人家不就抢了你一把破剑,至于吗你?”</p>
原来左首之人正是“江南三圣”之一的董云,右首之人的唏嘘恰巧触动他的伤心旧事,他继续破口大骂道:“卫子昀!你个破小白脸,那把‘不肖’的厉害,想你也领会不了!”</p>
卫子昀不慌不忙地一笑,颇为矜贵优雅地给自己斟茶,并不在意他的恶言。</p>
见他不言语,董云又开始碎碎念叨:“谢逐川不是个好东西,嘿嘿,我看他相中的姑娘也不咋样,唐灼芜虽是关远的高徒,可我咋就听说她又蠢又笨,若不是靠着她爹娘与关远的交情,估计她也成不了关远的徒儿!”</p>
卫子昀斟茶的手忽的抖了抖,溅到了董云身上,董云一个激灵,硕大的虎躯一愣,往旁边倒去。</p>
千钧一发之时,一根细长的木筷格在他几乎要倾倒过去的肩上,巨石般的壮汉身躯竟顷刻间停止倾倒。</p>
筷子的主人轻松抬手,壮汉立刻归至原位。</p>
董云心有余悸地望着筷子的主人。</p>
那是一个老者,白髯,长眉,眼睛放出锋利的精光。</p>
见董云看他,他嘴角一咧,笑道:“唐灼芜不配当关远的高徒,你是想说你配吗?!”</p>
董云木讷了一瞬,他本想回“是又怎样”,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未免也显得他脸皮太厚。</p>
他回想了一会,方才他并不是被卫子昀的茶水给溅到,以至于坐相不稳——他还没那么弱,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醇厚的力量将他带倒,随后,那内力又借助筷子的巧劲,把他“扶”了起来。</p>
他再次打量眼前这个老者,而今江湖中,能有这样醇厚内力的人,可是为数不多了……</p>
可还未等他想出,卫子昀就先一步向老者拱手行礼:“关老前辈,在下卫子昀。”</p>
行礼时翩翩有礼,恰到好处,不失君子风度,又不显得那么矫揉造作。</p>
董云懵了,这、这、这居然是关远,他都干了些什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倘使此时地上有一条地缝,他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当然,那地缝容不容得下他暂且不谈。</p>
关远笑着道:“三圣之一的董云,老夫今日算是饱了眼福!”</p>
他虽在笑着,可董云心中却似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冻得他牙齿打颤。</p>
“董兄弟是个直爽人,还请前辈见谅!”卫子昀代他道歉。</p>
“诶哟,老夫倒是不打紧,就是苦了我那苦命的徒儿哟!”关远加大音量,“涟涟,你是不打算来见师父了吗?”</p>
此话一出,董云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僵硬地转过头去,入目之处果然是一个纤细瘦弱的少女。</p>
少女伸手把头上的斗笠摘下,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便露了出来,额前稀碎的青丝被分成一个“八”字形,随意却又完美无瑕地贴于额侧,长发编成一束,约莫在后颈之处落了一个绳结。</p>
她细微地勾唇笑道:“师父在上,徒儿岂敢不理师父,徒儿只怕师父不理我了。”</p>
“原来是唐姑娘,久仰久仰!”</p>
卫子昀率先打了个招呼。</p>
一边的董云悻悻地向她打招呼:“嘿嘿!小人实在不知,唐姑娘光顾此地,如今得见姑娘真容,方才知流言蜚语,委实是万万信不得的!”</p>
这见风使舵的本领,他倒是得心应手。</p>
“灼芜小小女子,担不起‘江南三圣’的赞誉。”唐灼芜拱手一揖,礼数周全。</p>
关远随意坐下,眯眼捋须道:“涟涟,逐川前几日来求婚,你为何不答应?”</p>
他掏出一小瓶子的酒,鼻翼翕动,赞了声:“好酒!”</p>
但他并不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