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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将军，”不等文少光弯腰，陈恽信已经惊慌失措的把盘扣捡了起来。他用已经脏得看不出样子的袖子试图搓掉上面的泥，却怎么也搓不干净，最后只得双手颤抖地将盘扣还给文少光，说话都不自觉结巴了起来，道，“这、这个、个……”</p>
文少光手中的无名枪本是高行厚赐下的双枪，有一杆他的师父修世尊者死后便不见其踪影，本来就已经是睡觉都抱在怀里不松手的宝贝兵器，而枪上挂的盘扣陈恽信曾经听闵墟容说起过，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含义。</p>
文少光沉默地接过盘扣，心绪蓦地一跳，竟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p>
往常的文少光肯定不会信这种邪，只是现在昏天暗地的大雨与他初次见到沈煞时一摸一样——当时，高行厚刚把无名枪赐给文少光，他尚且来不及把另一杆拿去孝敬自己的师父，就见到了沈煞。</p>
当时沈煞身上就带着这两个盘扣。</p>
“沈煞。”文少光不自觉出声。</p>
陈恽信思绪电转，忙问：“是四年前老师指派到虞宫的那名文将军的副将？”</p>
文少光颔首：“雨势太大，之前送去的信不知道他收到没，按理他该给我回信，可是……”</p>
他并没有收到回信。</p>
万一沈煞没能及时收到，便不是虞宫和蜀地的两败俱伤，而是沈煞腹背受敌。</p>
文少光此人一贯想争的胜负从来不放过，该避的锋芒他从来没争过，他觉得此生在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活得清醒，浑噩的人是绝无法在这乱世里活下来的。</p>
文少光心下一番权衡：若是少了闵墟容，高行厚手下就会失去一大助力。若是失去沈煞，那便失去了一个“桩子”，闵墟容的谋划也会因此付之东流。</p>
“小陈先生，我……”文少光想说，他得先去一趟虞宫，去救沈煞，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p>
“我明白文将军的苦衷,我也明白老师苦心经营了四年的布局何其重要。”文少光略带愧疚的话语被陈恽信打断，“文将军本就打算把我们送到龙泉后赶去虞宫，现在赶去虞宫亦是应该。”</p>
陈恽信知道文少光正在左右为难，他却也有自己的记挂。</p>
“沈煞是您的副将，他则是我的老师，他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我也是老师一手教导长大的。即便只剩我一人，我也必须找到老师，哪怕只是老师的……尸首。”</p>
“我相信闵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文少光打断道，“只如今龙泉流民已经近乎于匪，小陈先生一个人去找的话安危恐怕……”</p>
“老师说过，乱世必然是会有人死的。”陈恽信再度打断道，“我也是人，若是死了，便只是如此之人罢了。”</p>
二人都不是虚伪之人，文少光本就着急，陈恽信既然心意已决，他自然不会再劝。</p>
“那这样吧，”文少光说，“我们只能分头走了。”</p>
“好。”陈恽信点头。</p>
“我把留在龙泉各地的人马联络方法和暗语都给小陈先生，我也能把你送到附近的城池去，只是我们俩都没有路引和户籍，你要自己想法子法混进城去，联络到我们的人，让他们护送你去泊水下游找闵先生。”</p>
文少光说：“我则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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