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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杨是个很会装模作样的人。”</p>
大约半天前的傍晚，慕辰在和黎景仟面对面嚼蔬菜沙拉的时候总结道。</p>
“他出身不错，家里很有钱，衣食住行都是高端配置，所以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有风度。”</p>
“这种风度不是刻意演出来的，而是生长环境造就的，所以你乍一看会觉得他人很和善，是最吸引小朋友的那一款。”</p>
黎景仟皱起眉：“哪一款？”</p>
“有钱，有权，全知全能又温柔体贴，”慕辰说，“是‘完美的大人’。”</p>
“但这是上没什么东西是完美的，越光鲜亮丽的蘑菇越能毒得人一命呜呼。刘杨这人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你眼中的温柔体贴，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手段。”</p>
黎景仟若有所思道：“他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没有一点悔过之心。”</p>
“他大概不认为那是错的，”慕辰说，“在他看来是非曲直不过是主流媒体定下的一种评判手段，它本身就不属于客观真理，所以‘利用自己的权利达成目的’并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p>
“混乱邪恶。”黎景仟说。</p>
“准确地说是中立邪恶，”慕辰想了一下，“他的所有行为都依托于自身的利益，是典型的个人主义者。”</p>
——如何饰演一个冠冕堂皇的个人主义者？</p>
黎景仟花了大半个晚上来考虑这个问题。</p>
诚然在吃透剧本后再来考虑人设和演技，如何塑造人物形象就根本算不上一个难题，但如何切实地扮演好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依旧难住了目前还有几个月才成年的黎景仟。</p>
他不是没见过这个年龄段的人，但他的视角始终停留在孩子的立场上，扮演中年人来只会给观众带来一种“套壳”的不和谐感，犹如偷穿家长高跟鞋的小孩。</p>
慕影帝拧着眉帮他纠正了半个晚上，最后一锤定音：“你别演了。”</p>
他在片场言简意赅惯了，开口时根本是条件反射，只记得自己面前站的是个演员，说完才想起对方是黎景仟。角色一转换他就慌了，开口补救道：“你没必要强逼自己演这个年龄段的人，导演组只要求扮演角色不ooc，没强调一定必须完全照着剧本来。”</p>
“我明白你的意思，”黎景仟紧张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但缩减角色的年龄似乎不大合适，这样会减弱观众的恶劣观感。”</p>
慕辰摇头：“不好说，恋童癖无论几岁都是恋童癖。”</p>
“可这就没办法——”黎景仟的声音顿了一下。</p>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猛地抬头看向慕辰，一双眸子瞪得像银行门口的石狮子，在空调呼呼的冷风中激动得小脸泛红。</p>
他说：“我想到办法了！但是可能需要麻烦您一下，麻烦您配合我，也稍稍改变一下角色设定。”</p>
他们俩人是私下谈妥的，对完几个重要片段的时候天都亮了。黎景仟被冻得头皮发麻脑袋泛晕，根本没时间再编辑一条术语发进工作群，以至于此刻李伟平甫一推开门，就忍不住愣了一下。</p>
房间里被道具组提前布置成了列车软卧的样子，狭小的空间内并排塞着两列架子床，一开门六双眼睛齐刷刷地对着他，瞳孔中皆是相似的冷漠。</p>
而后只一瞬，那些冷漠便换了样子。</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