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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表情让柏璘甚至有点窘迫起来。</p>
“看会儿得了啊，别老盯着。”他摸摸鼻子，试图把慕垂虹从他的油画面前赶走。</p>
慕垂虹听话地站起来，眼神还是一动不动，专注地停留在油画上，语气炙热：“学长，你真的好厉害。”</p>
有很多人跟柏璘说过“你好厉害”，有的称谓是儿子，有的称谓是学长、学弟，有的称谓是前辈、同学。这句表扬柏璘听过千万回了，可就这一次，他的心跳猛地没跟上节拍，漏掉呼吸的那一秒里有种感觉在大脑里爆炸开来。</p>
好喜欢他啊。</p>
“谢谢。”</p>
真的好喜欢他啊。喜欢到，听他一夸自己，全身都要沸腾了。</p>
“这后面的也能看吗？我能翻翻吗？”慕垂虹望着他，眼睛在白炽灯下面闪闪发光。</p>
柏璘实在受不了他的语气和眼神，心想你不走我走算了，投降道：“你看吧，我还有东西没弄完，我先去画画了。”</p>
一听他说要画画，慕垂虹立马跟了上去，激动地说：“那我看你画画。”</p>
“……”</p>
他每到这样的时候，就好像个小孩子，要去货架上拿那个最大最好看的棒棒糖。柏璘觉得特别可爱，但鉴于他习惯不太好，他还是坦诚地说：“但我一开始画画估计就顾不上你。”</p>
“没关系，我不打扰你就行。”慕垂虹跃跃欲试。</p>
“……那好吧。”柏璘只好同意。</p>
不过他也没骗慕垂虹，他是真的有事要做，因为慕垂虹来他家，所以才准备先放一放。大二了，是有主课的，有专业性比较强的作业，给的时间比起大一也少很多，再也不是一幅画画几周了，而是两周就要从草稿阶段进入到成稿。</p>
柏璘去桌前拿了一个小罐子，到卫生间洗干净了，装了一罐水回来，放在铺在桌上的纸面前，拿起笔刷准备开始工作。</p>
“我坐床上看可以吗？”</p>
柏璘的床挨着办公桌，在征得他的同意后，慕垂虹坐到床边，找了个舒服姿势靠着，看他趴在桌上画画。</p>
他这一张是水彩，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给小说《2001:太空漫游》画的插图。铺在纸上的颜料干净、通透，但在画面里阴暗的深处角落里又深邃得不可思议。这张画能看出来只画了一半左右，还在进行，慕垂虹却觉得非常惊叹。实在是，非常有层次感的一幅画。</p>
柏璘果然如他所说，对慕垂虹根本无暇顾及。他一开始画画之后，眉头就微微蹙起来，手里握着四五根大小不同、蘸了不同颜色颜料的笔刷，眼神锁在自己画的地方，只偶尔分一点精力去看看调色盘。</p>
他拿着一根细长的笔刷，柔软的动物毛刷在调色盘上明艳的颜色上舔了一舔，就回到纸上，笔走龙蛇。柏璘的用色很大胆，他调色盘里几乎都不是特别灰的颜色，亮得让人觉得会破坏画面，但偏偏一到纸上，一晕散开来，就变成了合适的，温柔的一层。</p>
像魔法一样。慕垂虹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