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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垂虹把勺子递给柏璘，把他室友的椅子拖过来让他坐，端着冰淇淋桶准备和他边吃边看看自己还摆在画架上那张画。</p>
他勺子还没伸进桶里，柏璘一把抓住他的手：“等等。”</p>
“……你干嘛？”慕垂虹被吓了一跳。</p>
柏璘拉过他的手，手掌上和手腕上都沾了些颜料。他指着手掌上的一处问：“Cadmium red？”</p>
“是，”其实这颜色是调过的，并不是纯色，但还是被他看出来了，“怎么了？”</p>
柏璘伸手把他的冰淇淋桶放到一边，把盖子放上，拉着他去洗手池：“你先拿洗手液洗一遍手。有cadmium的颜料都有毒，别画完直接吃东西。没看到你手上颜料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哦，你如果有用turpentine的话，也记得用完就拧好盖子。画完油画一定一定要洗手，尤其是要吃东西之前。”</p>
“好啦，知道了。”慕垂虹也没嫌他啰嗦，一字一字认真记下了，对着他笑，“放手吧，别洗手还要教我吧？”</p>
柏璘这才发现自己还捏着他的手腕。他“哦”了一声故作淡定地放开手，但还是忍不住解释：“好不容易有个充满潜力的学弟，我这个老妈子也是费心费力了。”</p>
“嗯，老妈子，好人做到底，等会儿还要麻烦您帮我给作品提提意见了。”</p>
柏璘没有听得很认真，满心都在想，学弟的手腕有点细，皮肤有点光滑。</p>
慕垂虹觉得柏璘比他想得要更喜欢开玩笑，以为他其实没自己想的这么严肃，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不过刚好踩雷了而已，结果柏璘一拿上笔刷坐到面对画布的位置上，眼神就变了。</p>
“因为这张还没结束，所以我不作直接评价。进行得不错，你发给我那些照片，过程也是合理的。不过照片里不太看得出来，你这里皮肤质感的处理，我觉得不太……像。”</p>
慕垂虹冰淇淋也不敢吃了，放到一边，凑过去看他指的地方，看一眼，看看旁边用夹子别起来的打印出来的屠苏的照片和Mucha的画作，觉得是不太像，有点苦恼：“嗯……因为两张reference的皮肤有点不太一样，我又想画得像屠苏学长，又想学Mucha的处理方式。”</p>
“有canvas paper吗？给我张。没有的话普通的纸也可以，我给你稍微画一下。”柏璘说。</p>
他全程一直盯着画布，目光都没移开过分毫，那个样子竟然有点摄人心魄。</p>
Canvas paper就是有画布材质的画纸，慕垂虹买了几本拿来用作油画练习和实验。他把本子摊开，见没地方放，于是平摊在自己大腿上，坐在柏璘旁边，让他在上面画。</p>
柏璘把那个巨大的画本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方便作画，本子就离慕垂虹的腿有些远了，慕垂虹怕自己支撑不住，让他不好画画，靠近了些，把画本抓在手里，免得画本乱动。</p>
柏璘刷刷调好了颜色，一边抬头看他的画和Mucha的原作，一边在画布上勾勒了一个简单的轮廓，是慕垂虹画里的一边肩膀和手臂。他快速拿笔刷铺上颜色，往慕垂虹放笔刷的地方看了看，抽出一根被用得笔尖有点张开的小笔刷，加了一点点French Ultramarine，又在Raw Umber里转了一下，最后在松节油的罐子里堪堪沾了一丁点儿，在调色盘上温柔地刷了一刷，调匀以后在擦颜料的布上使劲擦了擦，擦去了大半颜料，才轻柔地往他刚才画的地方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