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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里很幸福，在我出生以前。”</p>
明瑜的生日是在春天，草长莺飞春雨如酒的春天。</p>
这样的季节原本只是四季交替的道场，本身并不意味着什么。</p>
但是人们总愿为此加上许多自己的理解，赋予诸如希望、新生之类的意义。</p>
明瑜的出生是被期盼的，但明瑜不是。</p>
因为她是个女孩子。</p>
全家除了明瑜的爷爷和二叔明正达，没有人欢迎她的到来，包括明瑜的父母亲。</p>
当时明家的情况也不算复杂，无非是明奶奶重病住院，一直希望抱到明瑜父母的大胖孙子。</p>
明瑜父母也希望她是个男孩，这样可以为他们争夺家产多分一杯羹。</p>
明正达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也就是稍后会讲到的明瑜的堂哥，可惜他是个私生子。明正达当然希望明瑜是个女孩，这对他有利。</p>
明瑜的爷爷，是真的爱孩子。</p>
伴随着一声啼哭，明瑜来到这个世界。随着护士的一句，“恭喜，是个小公主！”</p>
她的母亲当即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摆摆手叫护士抱出去，明瑜的父亲原本焦灼的等待，也像被泼上了冷水冰封起来，当天他就回了公司。</p>
消息传到明瑜奶奶那里，她老人家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水也不愿意吊了，整个人好像更干瘦起来。</p>
明瑜的爷爷和二叔不受影响，买了小车车小玩具乐哉乐哉地就跑来看她。</p>
小小的人儿，隔着玻璃，乖乖的。</p>
明老头乐呵呵的，满意极了，巴不得立刻就捧在手心里。</p>
但明瑜的奶奶显然不这么想，在大失所望后不久，干脆双腿一蹬一命归西。</p>
留得明瑜自此背着冲喜失败的‘祸首’的名头。</p>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三个春秋就挨过。</p>
那个乖乖的小人儿也会笑会跑，会嫩着声音喊“爷爷，爷爷，小鸟儿，小鱼儿...”，会蹲着小身子，安静地在一旁，看明爷爷在花园里打理那一株株带露水的花草，“哎哟，爷爷也溅上水了咯咯咯...”遇上露水稍多的早晨，那高大一点的花木一碰就会撒下水串子来，矮矮的明瑜就遭殃啦，有时候明爷爷也会被溅到，那花园里就响起这一连串咯咯咯银铃一样的小笑声。</p>
但这笑声会在每个月的月初戛然而止。因为明瑜的父母会在这一天回老宅。</p>
明瑜怕他们，他们总也不笑。</p>
只会在桌子上和爷爷谈论什么销售额、什么土地之类的，明瑜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她喜欢听爷爷跟她讲那些花草树木。</p>
但明瑜心里也是想亲近父母亲的。</p>
“喝水。”她会在他们来的时候接过保姆奶奶手中的杯子，像模像样地递上去。</p>
她期待父母亲摸一摸她的头，软下声音说妞妞真乖。他们也只会偶尔这样，但明瑜每次都递，她一次也不想错过。</p>
这笑声会在每个月的月末放大起来。因为明瑜的二叔会在这一天回老宅。</p>
他会蹲在明瑜旁边，帮她拿着小铲子，小心地哄着，“那二叔给你接水好不好？”</p>
明瑜会高兴地点点头，“好！”</p>
明正达会抱着她转啊转地，好像世界都被转成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圈圈。</p>
明瑜喜欢这样的时候。</p>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明瑜四岁，四岁生日那一天。</p>
那是一个很隆重的生日，因为明瑜的母亲又怀孕了，这次查过是个男孩子，可把夫妻俩高兴坏了。他们激动地回去告诉老爷子，老爷子也高兴，他怀里的明瑜也高兴。</p>
他们说，这次要给明瑜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庆典，要向来参加的商业伙伴、亲朋好友宣布这个好消息。</p>
明爷爷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怀中的明瑜，明瑜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只有天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