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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楼看向对岸，那里便是现成的粮草。</p>
目瞪口呆的钟有玉，忍不住感慨一番沈家土匪的本性难移，转头看向身边不停打哈欠的林信。月光照着那双浸了水汽的眼睛，显出几分不寻常的深蓝。</p>
“割鹿侯的母亲是圣女……”</p>
“朕也不知他为何能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p>
周良媛和元朔帝的话，忽然冒了出来。钟有玉舔了舔干涩的唇，“林不负，你娘是蛮人的圣女，会不会什么巫术？”</p>
林信蹙眉，“你问这个作甚？”</p>
“我爹死之前，曾经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钟有玉低声说道，远处的火光，映着与钟长夜有五分相似的脸，透出几分错乱的诡谲。</p>
林信心中咯噔一声。沈楼重生回来，比他早了两年，在这两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林信重生那一年，所有被他捏碎魂魄的人才纷纷死去。</p>
上古大阵的运行之道无法考究，但在沈楼回来那一刻，便已经开始轮回。据说天赋极高的人，可以隐隐感知天道。</p>
钟有玉本是胡乱猜的，见林信脸色发白，瞬间有些头重脚轻，喉头发紧道：“当年你们都以为，是我爹派人追杀寻鹿侯，圣女的诅咒，会不会报应到我爹头上？”</p>
诅咒……林信垂目，看看自己的右手，上辈子他一直以为是钟长夜杀了父母，亲手捏碎了他的神魂。如今大阵起，魂归原点，上一世的恶果却得到了延续。若说是一种诅咒，也未尝不可。</p>
“你要这般想，也可以。权且算是一种咒术吧。”林信哑声道，便是承认了钟长夜的死与自家有关。</p>
竟然是真的？他的父亲，死得太过诡异，这些年他们兄弟一直在寻找真相。却不料，竟是死于荒谬的诅咒！钟有玉下唇发颤，骤然握住腰间的剑柄，缓缓拔出指向林信，“你可知，你们杀死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p>
钟长夜，天纵之资，少年成名。沈楼幼年验资质时，验资之人乃云，“此子当可为下一个钟长夜”，足可见其威。继位之后，以雷霆手段解决了狄人之乱，死后威名，仍能震得狄州五年不敢动一兵一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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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宗师，纵横一世，最后却以这种方式惨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而他唯一做错的事，仅仅是没有认清身边的恶犬另有其主。</p>
“一报还一报，你要给你爹报仇，便来吧。”林信既没有拔刀也没有拔剑，摊开双手眸色平静地与之对视。</p>
“咴——”战**嘶鸣声，混杂着喊杀声、火焰燃烧的哔啵声、呼延河的流水声，掩盖了利剑入肉的裂帛声。</p>
在钟有玉找回理智之前，灵剑已经**了林信的肋下，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流淌。</p>
林信闷哼一声，面上血色尽褪。</p>
钟有玉愣住了，指尖微颤地拔了剑，“这一剑就当是还了这份烂账。咱们两家的恩怨，从今往后，一笔勾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