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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后,京中一切如旧。虽然战事如旧,不过只要卫燎回到长安,这里就岿然不动。先办的是丧事,杜预的追封,再就是云台县主。她夫君正是谋逆的云横,按理说来地位已经尴尬,然而听闻此事之后,县主就愤而**,她甚至还怀有身孕,此行自然称得上一个忠烈,宫中也要为她设祭。</p>
喜事自然也有不少,头一桩就是裴秘升任尚书令。</p>
虽然他从前也是尚书台一把手,不过是否称令自然不同。从前这个位子不是空悬,而是被删去,盖因前朝帝王领过这个职衔,且之后的皇帝总有制衡分权的考虑,如今专门翻出来让他上位,显然是卫燎很满意他的意思。</p>
其余人也就可以动一动,傅希如升任尚书省右仆射——这位置已经可以称相了。他和裴秘这两尊大佛仍旧在尚书省龙争虎斗,显然是卫燎的意思,且如今对云横的讨逆正用得上他,并没有人说什么。</p>
接着就是裴秘之女嫁给傅希行的喜事。</p>
傅希行身上有个勋位,裴秘又是新贵,十里红妆,整个长安城都为之轰动。虽然仪制比不上去年公主下降,然而就算是长安城的民众,一辈子又能见几个公主下降?</p>
这婚事还不足以惊动宫中,所谓赐婚最多不过一个体面罢了,真正经手的就是傅裴两家,无论裴秘与傅希如心里究竟怎么想,至少两家都是喜气洋洋的。</p>
傅家高堂不在,然而毕竟是大族,主持帮忙的宗亲与女眷都不少,何况还有公主坐镇。而裴秘自从一跃而起,也多有攀附的亲族,这场婚事自然十分热闹,送礼的人几乎与送嫁的一样多。</p>
虽然是亲自求来,然而这门婚事于傅希如而言,确实没有什么感觉。他无非是满足弟弟的心愿,虽然知道这二人情投意合,看着也并没有什么感触。</p>
公主不是寻常女眷,招待过女客,出来和他站在一起,两人都叹了一口气,各自思想自己的心事。</p>
卫沉蕤已经快到瓜熟蒂落之时,身子沉重,望着廊下红灯,想说些什么,但也懒怠开口。她今日笑得太多,已经觉得很沉重了,想了一想,道:“朝中形势……是又变了。”</p>
傅希如道:“公主应该稍安勿躁。”</p>
她**着肚子,沉声道:“我就是想做什么,眼下也是不能了,只是……意难平。”</p>
她都快生了,自然不好动手,或者继续作乱,何况杜预之死到底让她大受打击,连精神都觉得短了许多,不比从前。何况心里不痛快,身体马上就吃不消,眼看着消瘦下去,肚子倒是越发突出了,看着就叫人替她紧张。</p>
公主长长吐出一口气,缓过来点谨慎,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也不必担心我做什么蠢事。我们有的是时间。”</p>
傅希如低头望着廊外一丛鲜红的玫瑰,也不看她:“公主正是该保重自身的时候。你我之间不必讳言,我就直说了,将军之死……固然遗憾,我所想问的,却是公主到底怎么想。”</p>
卫沉蕤的反应很快:“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好想?”</p>
傅希如转过身来看着她:“人死并非名灭,这件事总需要公主对自己一个交代,一味不说不提,未必是件好事。”</p>
卫沉蕤望着他,不发一语。</p>
她是废太子的嫡女,母亲出身高门,德行出众,被先帝聘为太子妃,母女二人在东宫也曾经谈起过杜预。然而自从废太子倒下之后,就再没有人问过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p>
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欲则刚,其实不过是硬捱着痛苦而已。既然没有人问,也就不必再提。</p>
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问她的居然是傅希如。公主凝视他许久,竟然笑了笑,避而不答,反问:“你看的这样清楚,究竟是经历过多少波折,又多么洞明?”</p>